可是他的投石機和秦國強弩,也沒少在那城墻上收獲趙軍犧牲的性命。
羌瘣目測,雙方各自都大概有四、五千人的傷亡。但是羌瘣覺得沖鋒戰死的士兵沒有白死。
他仔仔細細計算清楚了趙軍的兵力部署,細查到他們每一個城垛之間的防守換防。
每一次滾木雷石間隔的時間,甚至就連箭矢從上向下射擊的速度、距離和山風對于箭矢射擊準確性的影響,羌瘣全都用他那一雙笑眼兒,仔仔細細的記錄了下來,存在了心里。
他用三次猛烈的沖鋒,試探出了趙軍抵抗的實力和極限。那么如果讓他羌瘣再來一次……
他掏出自己懷中的一塊薄絹,上面有細小的蠅頭小字,記得清清楚楚的,都是趙軍整個長城一線的部署,和下次進攻需要準備的軍需。
下次再攻城時,應該是需要對兵種和兵力設置做出調整。羌瘣都寫了下來。
“不虛此行。”他輕笑著自言自語。然后他吩咐道:“撤吧。”
不足一萬秦軍,在丟下幾千傷亡之后,開始陸續渡過漳水,回到南岸的鄴城主營。
那邊李牧大軍在曠野上扎營休整,這邊羌瘣便搶著時間,快速過河回防。
在沒有和王賁大軍會合之前,戰局不明朗。羌瘣也是建議楊端和大將軍,不要冒進,暫時先守住鄴城,等待機會。
??
??
蒙恬在一輛顛簸的重甲戰車上,緩緩的醒來。剛一恢復清明,他便覺得這疾行之中的戰車,把他顛得好似要骨斷筋折,腦仁亂撞,怎一個痛字了得?
蒙恬睜開眼,意識到大軍正在迅速的奔襲之中。他雙手微撐,想要坐起來,卻被那戰車一個猛顛,后腦咚的一聲又磕回去了。
戰車上還有馭手和長矛手,看到小將軍醒了,大聲的喊起來:“蒙將軍醒了!蒙將軍醒了!”這聲音,一聲接一聲,好像接力似得傳了出去。
不多時,便有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馬上正是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的李信。
他追到與蒙恬的戰車并駕齊驅,忙一臉關切地俯身向蒙恬問道:“醒了,怎么樣?”
蒙恬搖搖頭,苦笑道:“還沒死。”
“快給蒙將軍去拿水來!”李信吆喝周圍的兵士。早有隨軍的軍醫也趕了過來,爬上戰車,給蒙恬搭脈驗傷。
直到那軍醫告訴李信蒙恬的傷勢已有好轉,李信一直陰沉的臉上這才稍稍松了松神情。
“李落棠。”李信小聲說道:“沒想到那小女將還挺厲害。下次我可得會會她。”
“別。”蒙恬在車上張口道:“你最好別碰上她。我打不過,我看你也必定打不過。”
李信從鼻子里出了聲“嘖”,說道:“那可不一定。我自有我的手段收拾她,給你報仇。”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使得這快速的行軍沒那么枯燥。蒙恬不多久,還是讓人牽來了他的馬,寧可趴在馬背上,也不想讓這戰車顛散了架。
對于四萬多秦軍來說,要繞過太行山間的路,穿過晉中平原,再直插到邯鄲附近,確實是一條繞遠的路。
雖然早走了一整夜,卻仍然用了將近五天的時間。等他們也是疲憊不堪地趕到時,遠遠早有趙軍連營數里駐扎眼前。
迎風招展的李字大旗,飄揚在邯鄲城的西南。李信這心刷的就涼了,低低道:“還是晚了!”
旁邊趴在馬上的蒙恬歪過頭來,看著他問:“什么晚了?”
“大勢已去。”李信說道:“我們還是太慢了。”
前面王賁也看到了李牧的大軍。行進中的秦軍停下來,離趙軍五里也擺開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