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隱隱之中總是擔心,樊於期真要撞入秦國那張巨網,怕是有去無回了。
他滿面憂色說道:“我自無法拿燕國之國事勞煩先生,徒增負擔。但懇求先生,只看在姬丹誠心誠意的份上,盡快返回。”
樊於期點頭,不多做解釋,辭別了太子丹,第二日便踏上了返回秦國的路。
要說起來,秦國其實是樊於期呆得時間最長的地方。那里他還有一房正妻,三房小妾,有兒有女。
雖然父母都不在了,但還有旁系兄弟和岳丈、妻弟等一大堆。要說一點牽掛沒有,樊於期倒是還沒有那么出世入仙。
他騎上東胡王送的那匹高大的塞北神駿,遙遙望了一下北方,一腔躊躇滿志、壯志胸懷地哼了一句詞:“乘大風,一馬踏破千山雪。坐高山,兩袖收盡萬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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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樓的三樓盡是些個客房雅間。每一間都裝飾華麗,或高雅雋永,或清新不俗,或喜慶歡快,或清幽恬靜,風格各不相同,全為迎合天下心事萬千的各種客人量身定制的。
在其中一間對著街面的雅間里,窗前站著一個小巧婀娜的身影。
這女子一襲綠衫,墨綠色的棉夾襖上,滿是清白翠綠的刺繡花朵。湖綠色的長裙,腰間碧綠色束腰,綴著翡翠的玉佩,和新綠如柳的絲絳。
女子的發髻高高挽起,頭上、身上并無過多的珠寶裝飾,只在發間,插一根碧玉的發簪,鳳頭銜珠,襯得她臉龐愈發清雅。
這女子有一雙彎彎的長眉,彎的弧度只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她是個善良心軟的女孩。
再配上那滿含春水的雙目,和淡粉色的嫣然小嘴兒,這看上去十六七的小女孩,簡直溫婉可人,乖巧得不行。
但是玉蝽不是看上去這樣子的。她叫玉蝽,在天干殺手中排行第二,代號是“乙”。
玉蝽抬起墨綠色繡花窄袖,輕輕蹭了蹭鬢角。因為剛剛挽起這“天女髻”,挽得有些緊。鬢角的一縷發絲拽得有點細細地疼。
玉蝽平時很少穿這樣女子的一身裝束。雖然整座踏雪樓,都是九宮的產業,而玉蝽也常被九爺派來在踏雪樓執行任務。
但穿成這樣子玉蝽一時還是有些不適應。她從三樓的窗戶望過去,看到對面茶鋪二樓那個翩翩佳公子。
而且她還看到了那公子身邊的兩人,雖然做了很好的易容,但玉蝽怎么能認不出她的兩位哥哥。那是虛螳和苦蝗嗎?
玉蝽在天干殺手中年紀最小,每個人都是她的哥哥或姐姐。但是,她與虛螳哥哥感情最好。因為兩人幾乎同時長大,一起練功出師。一起吃了很多苦,自然就會直接生出些甜。
玉蝽粉紅色的薄唇輕輕動了動,一個她自己不察覺的微笑,在唇角慢慢的綻開。虛螳哥哥啊,我以為你死了呢,騙我真的好嗎?你要承擔后果的喔。
她把目光收回來,又盯著那站在窗邊像是看著剛剛寫就的什么文字的公子。
她的目標和任務,就是那個人,不是殺了他,是要把他帶去王宮。王上要見的人,在這個城里是跑不掉的。
公子嘉邁過踏雪樓的門檻時,正是午后。陽光斜斜的從他身后照進來,將他修長的身形映得更是玉樹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