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覆蓋的房舍遺跡,至于其他的線索,倒是半點未能察覺,而這位前輩竟能判斷出這多東西。更令人佩服的是,倉頡只是淡淡地解說了一番,便拂袖而過,并無絲毫打開探尋之意。
一位修為至少在化境的古時高人洞府啊,自從封存后就再沒有被打開過,里面很可能收存著諸般世間難求的法寶、靈藥,甚至還有前輩高人的以大神通留下的修煉秘訣。假如這樣的消息傳到外面,恐會引得無數修士聞風而至。就連白溪村的那些秘藏,都曾引來了“流寇”。
在平日閑聊之時,侯岡也曾告訴寶玉,倉頡先生行游各地查看萬物之紋理,在山野中偶然發現古時修士的洞府遺跡,遠不止一次了,對此早有經驗。當初確定某些洞府已廢棄無人,倉頡曾入內查探,發現過一些法寶靈藥,還見過不少古代修士的坐化遺骸。
倉頡曾感嘆,很多所謂的洞府遺跡,其實只是一座座墳墓。坐化其中的修士,很多自以為割斷了世事塵緣、一心修煉,到頭來也不過是在世間留下一堆枯骨;而有的是沒有留下傳人,最終獨自寂寂而終,甚至代表了一脈傳承就此斷絕。
在古時修士洞府遺跡中,發現某些法寶器物倒不算意外,但是極少能得到秘法傳承。因為世上絕大部分修士,都不可能有七境修為、能以御神之念的大神通手段給后人留下神念信息。而且就算有這等本事,其留下的御神法力也會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消散。
以至于后人發現了洞府遺跡,也無法得知前人究竟有過怎樣的經歷、在修煉探索中有過何種感悟、人生所遇有何經驗得失能告訴后人?正因為有此感嘆,倉頡先生才有了大愿,造字為言之文,可讓世間萬民得萬世傳承之法。
侯岡還私下告訴寶玉,想完好無損地打開在畋獵園林中發現的那座洞府并不簡單,更別提起其主人有可能還在里面閉關了。在倉頡先生看來,與其費那個功夫,還不如去尋找歷代人所留的其他圖騰遺刻。
其實歷代圖騰遺刻,大多留在祭神的禮器上,而非修士的法寶上,更多便在普通人所留的遺跡上,那才是倉頡先生真正想觀摩的東西。
……
其實以倉頡的修為若飛天而行,半天工夫就能把這片畋獵園林的上空給轉遍了,但他的目的是細細搜尋那些難以發現的各種紋刻,那么就必須腳踏實地走遍山野。
有很多地方根本無路,寶玉與小天倒沒什么,他卻很擔心猴子能否通過?但寶玉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因為有倉頡在呢。每至道路難行之處,倉頡在邁步的同時,就以一股無形的法力裹攜著猴子同行,跋山涉水皆無所礙。
這無意中展示的大神通手段,也令寶玉大開眼界啊。
倉頡觀摩的不僅是很久之前蠻荒族人留下的巖畫紋刻,也包括鳥獸行跡和各種天然紋理。這一帶有不少裸露的石頭,上面的天然紋路就像各種符文,有的是裂紋,有的是植物生長留下的痕跡,還有很多甚至是古代生物的留痕。
倉頡看到這些痕跡時,也會用樹枝很認真地描摩,似是在凝神體會著什么。在這一路上,倉頡對寶玉說了很多自己的修煉感悟,不涉及具體的秘法,談的大多是天地萬物的“紋理”。
它不僅是古人的一幅巖畫、石頭上的某種裂痕,還有天地間的山川走向、日月之形、風云變化,就像一幅幅展開的圖卷,而倉頡在其中看見的是一個個凝練的符文。
倉頡還笑著告訴寶玉,若他的修為將來能突破六境,自能感受到天地萬物之靈息。只有以此為此根基,才能掌握那賦予萬物御神之念的大神通手段。
寶玉一直以恭敬師尊的態度與心境跟隨在倉頡左右,倉頡以樹枝摩畫符文的時候,他也總是試著跟著學。倉頡可不僅是將這些符文畫在地上,有時也畫在水面上,甚至畫在虛空中,只有以神識才能感應到那種紋路軌跡。
就寶玉親眼所見,倉頡先生行走在山野中的這三個多月時間里,至少在有意無意間畫出了上萬種符文,皆源自于他說的天地間萬事萬物的紋理。其中有很多是倉頡以前見過的,又與他新發現的進行對照比較。
但這些符文并非都是“為言之文”,也就是說它們并非都是成型“字”,有很多都是倉頡隨手而作。這一路上,倉頡也在教猴子學習各種“文字”,都是已經精煉成型的符文,就像山間那些不起眼的石頭,已被煉化成了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