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和了面,金毛支起鏊子,一邊燒火一邊翻餅,兩個人很快烙了一大摞餅。
李桑柔煮了咸肉丁芹菜葉粥,炒了香椿筍絲、香椿雞蛋,豬頭肉蒸得差不多,拆開切大片,和芹菜一起炒出來。
大常看起來餓壞了,拿了兩張餅,卷上芹菜豬頭肉,幾口就咬完了,端起碗喝了幾口菜粥,再拿兩張餅卷上香椿筍絲香椿雞蛋。
一連吃了五六張餅,大常才長舒了口氣,放慢了速度。
“我先去了舊宋門,驛馬場在那里。
我尋思著,不管是南來還是北往,只要用馬,都得往那兒去,得先去那兒打聽打聽。
到驛馬場門口的小飯鋪里坐了小半個時辰,聽那些驛卒說,這幾年往北的信兒最多,北邊不怎么太平,一年到頭大小仗不斷,還有就是往江寧城那條線最忙。
我想著,這兩條線忙,都是因為軍務,咱們最好避開,我就去了淮南。
這一路上,能搭車我就搭車,往南走了二百來里路,看了十一個遞鋪,回來繞到另一條路,又看了十二家。”
大常端起碗喝了幾口菜粥。
“他們送信,分三種,步遞,馬遞,急腳遞。
步遞什么都送,說是一天六十里,要是遞送軍械重物,一天四十里。
馬遞只送信,一天一百五十里,不過馬遞不多,說是因為馬少。
急腳遞又分三種,金牌,銀牌,木牌。
金牌一天五百里,日夜不停,不走遞鋪,走驛館,驛丁和馬都是精壯。
人馬都帶著鈴鐺,驛館的人聽到鈴聲,就得趕緊騎在馬上等在遞鋪門口,接了文書趕緊跑。
銀牌急腳遞一天四百里,也是走驛館,也是不能入鋪,在鋪門**接了趕緊走。
木牌就是走遞鋪了,一天三百里,光白天跑馬,夜里可以歇幾個時辰。
急腳遞少得很,這一路來回,我就碰到過兩回木牌急腳遞。
驛卒的俸給,米是按月給的,一石五斗,米好米壞,就難說了,就是離建樂城最近的那幾家遞鋪,至少去年一年,就一個月是新米,其余都是陳米,有一個月,米還有點兒霉了。
其它的,一年三身衣裳,多數是折錢,說是加上其它七七八八的,統共能拿到六七貫錢,一年!
還有,離建樂城越遠,遞鋪里的驛卒越少,也越窮,我看到最遠的那個遞鋪,離建樂城也就二百來里路,那幾個驛卒出門遞信,都穿草鞋。”
李桑柔凝神聽著,驛卒俸給這一塊,比她預想的要少不少。
唉,雖說這是好事兒,她還是有點兒難過。
“老大,世子爺能讓咱們插手這郵驛的事兒嗎?這郵驛,說是什么事關朝廷地方,帝國命脈,說是要緊軍務。”大常看著李桑柔,憂慮道。
“試試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唄。”李桑柔極其不負責任的答了句。
“我還是覺得夜香行好,那信客多窮呢!”黑馬用力咬著卷餅,嘟囔道。
“當初老大說要做夜香行,你還說屎能賣幾個錢!”金毛不客氣的揭短道。
“我哪……老大炒的豬頭肉真好吃!咱們老大點石成金,點石成金你懂不懂?”黑馬舌頭打了個轉,就把臉面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