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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回到炒米巷,讓大常倒了壺酒出來,坐在院子里,喝著酒,對著炭盆發呆。
“出什么事兒了?”大常拎了只凳子,坐到李桑柔旁邊。
蹲在炭盆旁邊,正一邊喝酒,一邊往炭盆里添炭的金毛急忙抬頭看向李桑柔。
“武將軍要回杭州城了,新來的還是武將軍,就是他們武家在兵部的那個。”李桑柔嘆了口氣。
“啊?那?”金毛眼睛都瞪大了,直覺中,他覺得這不是好信兒,可哪兒不好,他又想不出來。
“哪兒不好?”大常看著李桑柔,悶聲問道。
“聽說這位武將軍,是以軍法治家的。”李桑柔連聲嘆氣。
金毛一臉茫然看向大常,大常擰著眉,他也沒明白。
“老大,以軍法治家,哪兒不好?他們武家都是名將,都通軍法,軍法治家怎么了?”金毛挪了挪,問道。
“他們武家武將歸武將,用軍法治家的,可沒幾個。太平年間,又是在杭州城,以軍法治家的,他們武家只有這位從前的武侍郎,現在的武將軍一個人。
他這個用軍法治家,是因為他這個人稟性苛刻,不近人情。
這樣的性子,在他治下,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他會不會翻舊帳?”大常擰著眉。
“嗯,我就是擔心這個。
上個月,我讓何老大捎信,讓米瞎子過來,那時候不知道這件事,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李桑柔連聲嘆氣。
“就是來得及,田雞他們也不能走。”大常也嘆了口氣,“田雞媳婦家,一大家子,幾輩人都在江都城,田雞離不開他媳婦,還有狗蛋他們,都娶了媳婦成了家了,日子舒服,根本就不想動。
從前一起要飯的時候,在破屋里避雨,你跟他喊,房子要塌了快走,只要沒倒下來砸到頭上,他們都不動,非得等砸到頭上再跑。
來得及也沒用,老大想開點兒。”
“大常說得對,上趟回去,田雞問我老大怎么樣了,我說肯定不能回江都城了,只怕要在北齊落腳。
小陸子說,要過來找老大,田雞就說,他是在江都城扎了根的人,哪兒都動不了。”金毛急忙補充。
李桑柔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一口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低低嘆氣道:“田雞他們,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兒。趙明財一家,不知道會怎么樣。”
大常聽到趙明財,眼睛瞪大了,“世子爺那邊,有什么安排沒有?”
“我沒問。”李桑柔沉默片刻,再次嘆氣。
她沒問,一是因為她沒法跟顧晞解釋她從哪兒知道武懷義以軍法治家,以及,她怎么會知道武懷義的稟性脾氣。
再說,也來不及了,上個月就委了武懷義,那這會兒,武懷義應該已經到江都城了,他們武家人趕路,都是急行軍。
吉人自有天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