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看上了,我就陪著他,一路跟到了竹韻家里,她家離鬼市子不遠,就在小甜水巷里,頭一趟,喝了半天茶,說得挺好,眼看就能得手,可天太晚了,我跟十一郎,都是要當差的,不能太晚。”
李桑柔撇著嘴,不能太晚,不是因為當差,是因為家有河東獅吧。
“隔了兩天,我陪著十一郎又去了,竹韻是不錯,柔婉可人,你說什么她信什么,十一郎是真喜歡,可到現在,小半個月了吧,就是不能得手。
不過這也不能怪竹韻,竹韻那個媽媽,實在可惡。
竹韻偷偷跟十一郎哭過好些回了,說媽媽天天折磨她,求著十一郎把她贖出來,把身契賞給她,她拿著身契,再找一家花樓依附,以后這日子,就好過了。
這挺好是不是?
可她那個媽媽實在可惡,一口咬死,五千兩,少一個大錢都不行。”
“五千兩不多啊,給她就是了。”李桑柔極其不負責任的揮手道。
“不少!五千兩!十一郎沒有這些銀子,我也沒有!”潘定邦不滿的斜著李桑柔。
“那還是借錢?”李桑柔再問。
“不是!不借錢,借了還不上,再說,要是讓家里知道我倆在外頭借錢,那就沒活路了!
不是借錢!就是,你看,那個,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你是大當家的,幫主,你們混江湖的……”潘定邦又搓起了手指。
“噢!你早說啊!行,我先去看看,叫竹韻是吧?看看她跟她媽媽,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桑柔揮著手,爽快答應。
“唉喲!你真是太仗義了!就在小甜水巷,第三家,門頭上掛著的燈籠上畫著一叢墨竹,雅致的很。”潘定邦眉開眼笑。
“我知道了,明后天得了空兒,我就去看看。”李桑柔沖潘定邦揮了揮手,出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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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遞鋪的事兒,旨意出來的很快。
那份旨意挺長,從黃帝說起,先論證了家信的源遠流長,再旁引博證,列舉了幾個做出大事的信客,說明信客這事兒,由來已久,最后總算說到正事兒,順風速遞鋪為眾人遞送家信,解父母家人之懸思,善莫大焉。
李桑柔看到善莫大焉,長長吐了口氣,廢話終于說完了。
后面只有幾行了,總結起來,就是總號得在建樂城;要跑哪個州,走哪條路,得先到兵部報備;為免過于侵占驛路,來往每個州的速遞鋪,不許超過三家。還有就是,每三百里,每個月要交一百兩銀的驛路損壞錢。
李桑柔將從善莫大焉之后的幾行,細看了兩遍,長長吁了口氣。
“都說了啥?”蹲在李桑柔右邊的黑馬伸頭看了半天,沒看懂。
“咱們現在是奉旨送信了,從下個月起,咱們要往兵部交銀子,每三百里,一個月一百兩銀子。”李桑柔聲調愉快。
這個買路錢很合適,不多不少,完全符合她的預期。
“大常呢,你現在就去一趟兵部,說你是順風速遞鋪的,去報備線路,就是咱們現做的這四州。”李桑柔吩咐大常。
“好。”大常站起來往東華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