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寨是個大村,有二百多戶人家,大張寨的孩子,沒感染麻疹的,只有十七個。
聶掌柜極有本事,我們到大張寨時,聶掌柜已經帶著里正,鄉老,拘住了全村的人,在村子中間支起大鍋熬藥,教各家怎么照顧患病的孩子。
除了這些,聶掌柜已經問清楚了頭一個發病的孩子是哪家的,怎么發的病,從有頭一個發病的孩子起,往前十天,村子里有哪些人出過村,去了哪里,都已經列在紙上,明明白白。
我們到了之后,立刻就照紙上寫的,往各處查看。
好在大張寨的村民,往外走動的很少。
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山陽縣一帶的壯勞力,都有青黃不接時出外干零活,就算掙不到錢,也省一份口糧的習俗,各村里多半都是老幼婦孺,四處走動極少。
我們到山陽縣隔天,淮南東路新任謝漕司也趕到了,和謝漕司一起趕到的,還有奉駱帥司之命,帶著三百名廂兵趕過來的白偏將。
到第七天,淮南東路就查明掌控了疫病四周所至,好在沒出山陽府。
我回來時,這場麻疹,大體已經過去了,曹太醫讓我先回來稟報,他看著最后幾個孩子病好,再往各處灑兩遍藥水,之后,再趕回來。”
“這麻疹,是怎么起來的?查到沒有?”太醫正皺眉問道。
“沒能查清楚。”文順之欠身答話:“頭一個發病的孩子,是個沒娘的孩子,孩子奶奶眼睛看不清楚,直到病的起了高熱,才知道他病了。
我們到時,那孩子已經在前一天病沒了。
里正說,那孩子高熱前七八天,不知根底的,只有個耍猴兒的經過,沒進村,病倒在村頭娘娘廟里,沒兩天就死了,他那只猴子,也一起死的,說那猴子是只小猴子,看樣子也是病死的。
人和猴子,早就埋了。
后來,照曹太醫的吩咐,為以防萬一,把人和猴子挖出來,燒了,病死的孩子,也抬到村外,都悄悄火化了。”
“這是大齊的福運。”伍相欠身笑道。
“致和辛苦了,回去好好歇幾天。”顧瑾看了眼顧晞,示意文順之可以回去了。
太醫正也急忙跟著站起來,垂手告退。
看著兩人出去,顧瑾指著面前的折子,笑道:“這是淮南東路謝漕司給聶掌柜請功的折子,你們看看。”
清風捧著折子,遞給顧晞。
顧晞一目十行掃過,傳給伍相。
諸人看完,伍相看向杜相,杜相欠身笑道:“一場大禍消彌于無形,確實多賴聶掌柜處置得當,順風傳遞及時,臣以為,聶掌柜和順風速遞,皆當給予旌表,賜予匾額。”
“這是個契機。”伍相看著顧瑾笑道。
顧瑾點頭,笑道:“聶掌柜這一義舉,說是活人無數,不算太過,只匾額旌表,不足以樹為典范。”
“給個封贈吧。”顧晞干脆直接道,“就算是千金市馬骨了。”
顧瑾看向伍相和杜相。
伍相和杜相對視了一眼,伍相先笑道:“雖說重了些,可咱們正要表彰女子義舉義行,下官以為,可以立為榜樣。像世子說的,千金市馬骨。”
“聶掌柜要是封贈,那順風?”杜相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晞。
“李大當家不在意這些。”顧晞敏感的迎上杜相那一眼,立刻答道。
“順風這邊,可以從長計議,李大當家確實不在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