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張貓牽著果姐兒,誠心謝道。
“咱自己人不用客氣,唉,都是苦命人哪。”盛嬸子低頭看了眼果姐兒,在她頭上摸了下,“這孩子是個有大福的。”
盛嬸子帶著眾人到了齊嫂子墳前,絮叨了幾句,就往不遠處她男人墳頭上墳去了。
張貓帶著果姐兒磕了頭,蹲在墳前,燒紙錢元寶,燒衣裳房子等等。
秀兒蹲在張貓旁邊幫忙,翠兒緊挨果姐兒跪著,果姐兒哭的哽咽,翠兒念念叨叨:“大姨我是翠兒,我最疼果姐兒,阿娘也最疼果姐兒,姐姐也最疼果姐兒,曼兒姐也最疼果姐兒,您放心。”
大壯緊挨秀兒蹲著,一趟趟伸手,想往火里扔東西扔紙錢,卻被秀兒一下接一下打回去。
李桑柔站在不遠處,背著手,看著遠處綿延的秋色。
燒好紙錢衣裳,李桑柔趕著車,又往齊嫂子從前那個小院去看了一趟,回到邸店時,已經是夕陽西斜。
七月半中元節,天黑之后不宜外出。
幾個人就在邸店吃的晚飯,剛剛吃好晚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沖到邸店門口,馬的前蹄還揚在半空,黑馬就從馬上滾下來,直沖進邸店,“有位姓李……老大!”
黑馬還沒喊完,就看到了呼的站了起來的李桑柔。
“老大,出事兒了!出……”黑馬一頭扎過去,急的額頭青筋都暴出來了。
“先把這杯茶喝了,緩口氣再說話,再急也不急在這一口氣。”李桑柔從桌子上隨手拿了杯茶遞給黑馬,厲聲道。
“是。”黑馬猛抽了下鼻子,接過茶,一口一口喝了,將杯子放到桌子上,看著李桑柔道:“金毛失蹤了,半天加一夜,不對,我來用了一天,一天半加一夜了,啥信兒沒有……”
“他姐家呢?”李桑柔截斷黑馬的話問道。
“也不見了,都不見了,全都不見了!我……”黑馬抬手在臉上抹了把,抹下滿手摻著眼淚的熱汗。
“我現在就得趕回去,一會兒到遞鋪,我找個人送你們娘幾個回建樂城。
明天早上,你等到遞鋪的人再走,路上當心些。”李桑柔交待了一句張貓,站起來就往外走。
“唉……”張貓抱著果姐兒,一個唉字沒喊完,李桑柔已經大步流星直沖出去了。
……………………
李桑柔和黑馬一夜疾趕,天色大亮時,沖到了陳州門外。
半夜起,小陸子和大頭就等在陳州門外了,遠遠看到李桑柔和黑馬,一躍而起,飛奔迎上去。
李桑柔看到兩人,急勒住馬,馬高仰著前蹄,原地轉了一圈才停下。
“回家沒有?”黑馬高喊了句,越過小陸子和大頭,兜個圈子再回來。
他沒能勒住馬。
“沒有!竄條在家等著,我跟大頭后半夜出來的,沒有!”小陸子帶著哭腔。
“你們兩個,一人牽匹馬,挨個去看城外的義莊,三天內送過去的尸首,挨個看。”李桑柔沉聲吩咐。
她和黑馬都是雙馬。
小陸子和大頭急沖上去,接過馬,上了馬,一個往西,一個往東,去查義莊。
“你去府衙,衙頭你認識,問清楚這三四天里,城里一共有多少無名尸首,都送到哪兒了,一具具看過。”李桑柔接著吩咐黑馬。
黑馬臉色慘白,“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