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雖然已經想到了,心還是往下沉了沉,唉,原來這太平日子,去年就結束了。
“議好事就要南下?”李桑柔緊接問道。
“嗯。”文順之點頭。
“離啟程還有多久?能不能讓他倆回去一趟,我有些隨身的東西,還在炒米巷,當時沒想著能活,什么都沒帶。”李桑柔立刻再問道。
“來得及,天黑之前趕回來就行,要車還是馬?”文順之答應的極其干脆。
“那輛車能用用嗎?”李桑柔回過身,指了指拉她們過來的那輛車。
“行。”文順之笑應,揚聲吩咐拉車的小兵,把大車交給大常。
李桑柔拱手謝了文順之,示意大常和黑馬,一邊往外走,一邊低低吩咐道:“去找一趟米瞎子,問他圖畫好了沒有,要是沒畫好,把他捆了,帶過來畫。
去一趟鋪子,要是沒有人接手,跟老左說,有什么事,順著咱們的遞鋪遞信兒,寫你,黑馬,小陸子他們隨便誰的名字都行。
給小陸子他們留個話,先留在建樂城。”
“好。”大常凝神聽了,沉聲答應。
李桑柔站住,看著黑馬坐到車上,揮起了鞭子,轉身往營地進去。
“這一回,文四爺這白盔白甲,要一直穿著了。金毛最愛看白盔白甲。”黑馬趕著大車跑起來,嘀咕了句。
“到清明,你給他燒上十套八套白盔白甲。”大常嘆了口氣。
“那白盔白甲,得文四爺這樣的人穿,就金毛那德行,坐不穩站不直,瘦得像猴,那張臉比猴子還丑,他穿白盔白甲,那就是那什么沐猴而冠!”黑馬立刻噴了回去。
大常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黑馬一口氣噴完,呆了好一會兒。
現在,他唱戲,是唱獨腳戲,他說什么,金毛也不會懟回來了。
黑馬連頭帶肩膀,一起耷拉下去。
“老大報過仇了,金毛已經往生了,肯定托生到最好的人家,別想了,你想他他就不能安生。”大常拍了拍黑馬。
“我知道。這兩匹馬不錯!咱們跑起來怎么樣?”黑馬揚高聲音,一邊說著,一邊甩起鞭花,趕的兩匹馬跑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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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跟著文順之,進了頂帳蓬。
這營地里,除了正中間那頂巨大的大帳,別的帳蓬,至少外面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帳蓬一角堆著剛剛從車上搬下來的幾個鋪蓋卷。
李桑柔挑出自己的鋪蓋,鋪開,躺下,蓋上被子,閉眼睡覺。
已經打起來了,她得吃好睡好。
文順之帶著親兵,提著吃食茶水過來,看著帳蓬里已經躺倒睡著的李桑柔,瞪著眼,片刻,失笑佩服。
大當家的這份心境,這份說睡就睡的本事,真是天生的將士。
文順之放下帳蓬簾子,吩咐兩個親兵,“你把東西提回去吧,你在這兒看著,別讓人打擾了。”
……………………
直到臨近中午,大小將士各奔東西,那頂帥帳空下來。
顧晞看向掀簾而進的文順之,“李姑娘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