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轉過一條街,到了張八園子門口。
張八園子原本是富商張八爺的宅子,從動工到修成,用了十四五年,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
等修成,剛住進去,也就一兩年,先是張八爺的媳婦病的起不了床,接著張八爺的大兒子失手打死了人,惹上了人命官司,緊跟著幾條船又在過江時遇到妖風,沉了。
張八爺找高人批了一卦,說是這宅子修的太好,他張家祖上積的德不夠,福份淺,壓不住,搬出去就好了。
張八爺就搬出了宅子,果然,家里很快就順當了。
可這宅子不能老空著,賣吧,修的時候花錢太多,賣不上價,虧的太厲害,實在舍不得。
后來,這建樂城越來越熱鬧,張八爺是個會做生意有眼光的,干脆找了幾個頂好的鐺頭,在這宅子里,做起了酒樓生意,沒想到,幾年功夫,就成了建樂城響當當的宴客之地。
張八園子大門在一條幽靜的巷子里,大門口往里凹進去一大片,兩邊有樹有花有草。
車子在大門口停穩,寧和公主剛下了車,大門咣的從里面拉開,鼓樂齊鳴,香花亂砸。
寧和公主嚇的一頭扎到李桑柔背后。
大常一步沖到李桑柔面前,架子都拉起來了,黑馬一把沒摸到刀,急的唉喲一聲,小陸子竄條幾個正頭抵頭看那幾盆花兒是真是假,順手抄起了花盆。
李桑柔想到了,有所準備,可還是被撲鼻的濃香熏的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恭迎大當家回家!”
院門里,潘定邦打頭,一大群人,站成兩排,一左一右,從里面迎出來。
李桑柔無語之極的看著潘定邦。
論出奇不意的傻勁兒,她只服他!
寧和公主笑的止不住。
大常拍拍袖子,沒好氣的橫了眼潘定邦。
黑馬由驚而喜,兩只眼睛瞪大起來,“哈哈!唉呀這可真氣派!”
小陸子幾個趕緊放下花盆,拍拍手,跟在黑馬后面點頭,可不是,可真是太氣派了!
“大當家請!”潘定邦迎到李桑柔面前,欠身伸手,把李桑柔往正中間的大紅地氈上讓。
“當不起!”李桑柔堅定無比的站到潘定邦側后,準備從那群吹吹打打的女伎們身后擠進去。
“哎!專程給你鋪的!給你接風洗塵!你看你!”潘定邦想拉李桑柔,又不敢,伸手揪住了大常,“快把你們大當家拽過去!專程替她準備的,這大紅地氈可是花銀子現買的!”
“讓黑馬替我們老大走。”大常由著潘定邦揪著,帶著潘定邦一起往門邊擠過去。
“對對對!我來我來!我替我們老大走!”
黑馬連聲答應,往前幾步,走到門檻前,用力咳了一聲,聳了聳肩,理好氣,架起胳膊,抬起腿,頓了頓,一腳踩進去,再抬起腿,再頓一頓,踩出一大步。
小陸子幾個,干脆直接的跟在黑馬后面,四個人,正好,一邊倆,左邊的架左胳膊,右邊的架右胳膊,跟著黑馬的節奏,一路往里。
吹吹打打的諸女伎都是深通音律的,調子一變,跟著黑馬的一抬一頓一踩,咣叮咣咣叮咣,伴隨著紅氈兩邊的掌聲笑聲,熱鬧無比。
寧和公主顧不上李桑柔了,踮著腳,從人縫里看著黑馬等人,笑的聲音都變了。
黑馬帶著小陸子幾個,咣叮咣的一路踩進大廳,原地一個旋身,拱手轉了一圈,“見笑見笑!”
大廳叫的笑的能掀翻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