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你仨都姓李,老大說的,跟她姓算了。”黑馬手指頭挨個點過一遍。
“我早就想姓李!”大頭眉開眼笑。
“你,姓李,名首,首,就是頭,表字大頭。”黑馬在大頭頭上拍了下。
“你,姓李,單名蝗,蝗什么意思,你知道吧?就是螞蚱?你的字就是螞蚱。你叫魚,表字竄條。多好!”黑馬說了一遍,滿意無比的拍了拍手。
“這名誰起的?為啥他們都是一個字,單名,就我是兩個字?我也想姓李!我叫小陸子,我覺得不是因為姓陸,是因為我行六,這名兒還能改不?”小陸子揪著黑馬問道。
“老大起的,這你得找老大。”黑馬手一攤。
“那算了,乘風,是順風的風吧?那也行,乘風順風,雖說倆字,不過挺好聽,姓陸就姓陸吧。”小陸子立刻熄火不提了。
李桑柔等人吃了飯,往順風鋪子去的路上,見街道司的的人,拎著漿糊桶,一邊滿街貼告示,一邊敲著鑼,一遍遍喊著告示上的內容。
告示簡單明了:各家有外來者,要告知里正,登記查核身份后,才能住下,不告而住,打十板子,左鄰右舍同打板子。
李桑柔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看著大街小巷里,捧著冊子查核的里正,以及街道司差役、府衙差役,或是殿前司侍衛,三人一隊,巡查登記,有的還跟著畫師,對著人畫像。
李桑柔看了一會兒,加快了腳步。
這位范將軍,能從一個小兵,一路做到一品將軍,果然極不簡單。
隔一天傍晚,包平縮著頭,進了順風鋪子后面。
“大當家的,這外頭滿城的查……”包平下意識的往四周掃了一圈。“也是該查。
昨天中午,里正就查到我們那兒,我們那里有外來人,到傍晚,殿前司和府衙就過來查問。
那會兒巧了,汪四郎剛從外面回來,在大門外碰到了。
問他,他說他是從揚州過來的,余掌柜出來,不知道汪四郎信口說了個揚州,就說了從襄陽過來的。
當時,他們就把汪四郎和他那兩個小廝,兩個長隨,還有余掌柜,就都帶走了。
剛剛,我來的時候,余掌柜剛剛回去,蓬著頭,兩只眼睛通紅,說審了一整夜,不讓睡,不停的問,范四郎叫什么姓什么,是他什么人,什么時候到的,去過哪兒,老家還有什么人,翻來覆去的問。
汪四郎和小廝長隨都沒回來,也沒信兒。
大當家的,您說,汪四郎,他不會有事兒吧?”包平是真擔心。
他出來前,余掌柜拉著他,囑托了再囑托,讓他求一求大當家,好歹保下四郎一條命。
“不知道,汪四郎到底為何而來,做過什么事,咱們都不知道。審起來,他會怎么說,咱們也不知道。”李桑柔沉默片刻,看著包平,實話實說,“這會兒,我沒法去問,只能等等看。”
“唉,好。”包平雙手撐著膝蓋,有幾分艱難的站起來,看著隨著他站起來的李桑柔,苦笑道:“從我們商號,帶走了二十多人,有八個是這一陣子才投奔過來的,我都不知道。”
“你們商號,伙計管事什么的,兩三百人,哪家來了什么親戚或是朋友,這事兒你怎么能知道?這不怪你。”李桑柔溫聲道。
“多謝大當家,這會兒,不過帶過去問上一夜,有什么事還能說清楚,要是……唉,怎么就不能放過我們呢。”包平苦楚不堪。
“謀國之事,無所不用其極,像你們這樣,根在南梁,人在這里,極不容易,可也沒什么辦法,只好凡事多留心多小心。”李桑柔嘆氣道。
“多謝大當家,有大當家照應,總還是好多了。”包平說著,沖李桑柔長揖下去。
“不必客氣。”李桑柔微微側身,往前送了兩步,看著包平進院門,從馬匹之間出去了,坐回桌子旁,接著算帳。
寫往軍中的信,能有多少,她心里完全沒譜,帳上的銀子,可不算很多。
這一仗,要是打上三年五年,她就得貼補三年五年,這可不是小數目。
唉,到哪兒弄一大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