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不是揚州本地人,老家是湖州的,錢老爺的祖父是個廚子,挑著挑子到的揚州,先擺攤兒,沒幾年開了家小飯鋪子,后來生意越做越大,由小飯鋪子做成了酒樓,由一家開到了兩三家,從揚州開到真州泰州,就發家了。
到錢老爺的父親,搭上了曹家,開始插手做糧食生意。
到后來,曹家跟著京城的永平侯府,水漲船高,錢老爺的父親就擠進米行,手段百出,做了行首。
錢老爺父親死后,這行首,就傳到錢老爺手里。
揚州的米行,全在錢老爺手里,幾位行老就是擺設,根本輪不著他們說話,幾家行老家里,也都不寬裕。”
“曹家呢?那位老太太身體怎么樣?”董超凝神聽了,接著問道。
“從京城永平侯府出了事兒,聽說那位老太太就病倒了,不過,看樣子病的不重,或者已經好了,上個月中,那位老太太往城外大明寺做了場法事,在城外住了幾天。
永平侯府,是皇上動的手?”王掌柜看著董超,聲音壓的極低,小心的問了句。
“聽說,永平侯父子害死了大當家的一位兄弟,叫金毛。
大年三十夜里,大當家上門,殺了永平侯父子,韓老夫人是看著兒子孫子死在面前,一口氣沒上來,死了。”董超想了想,低低道。
永平侯府的事兒,曹家必定知道真相,那他們這邊的人,就是知道比不知道好。
再說,這也不是什么很隱秘的事兒了,建樂城里,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是一堆的人知道。
王掌柜大瞪著雙眼,片刻,哈了一聲,“金毛我知道,我見過好幾回,說他死了,我還給他燒過幾回紙,沒想到是這么死的,唉!
大當家的可真是,嘖!”
“厲害得很呢,不是凡人。”董超嘿笑了句,“錢家都有什么人?”
“錢老爺的父親早就過世了,母親是三年前過世的。
錢老爺同母的,只有一個姐姐,嫁進了曹家,已經病故了。其余兩個兄長,七個弟弟,都是庶出。
錢老爺的父親死前,打發錢老爺兩個兄長回了湖州老家,七個弟弟,夭折了兩個,余下四個,錢老爺父親死時,有兩個以身殉父,為了這個,揚州府尹還上門吊唁,稱錢家是至孝之家。
還有兩個,沒兩年也死了。”王掌柜一邊說一邊笑,笑的意味深長。
“這手,夠狠的。”董超嘖嘖。
“都說錢家老太太不是一般人,這個沒法說,誰知道。
錢老爺手面大,都說他修身嚴謹,不好女色,不過,他后院有七個小妾,生了十一個兒子,九個閨女,十一個兒子,現在活著的有五個,九個閨女,活了七個,七個小妾,死了兩個。
錢老爺大兒子正室所出,從小就被錢老爺帶在身邊,言傳身教,早就開始接手米行的生意了。
七個閨女,三個已經出嫁,現在府里,錢老爺夫妻,五個小妾,五個兒子四個閨女,錢大爺已經娶妻,還有兩房小妾,嫡出的一子一女,一大家子。”
“大當家吩咐,看好錢家,怕他們要逃。還有別的嗎?”董超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米行里三位行老,有兩家都是因為閨女給錢老爺做了小妾,被擺上行老的位置。顏家和裘家。別的,就沒什么有用的東西了。”王掌柜跟著站起來。
“那我走了,等有空了,咱們喝幾盅,好好聊聊。”董超站在狹小的兩墻之間,脫了外面的騎手衣裳,遞給王掌柜。
“好,等事兒過去,咱們好好喝幾盅。”王掌柜開了另一扇小門,讓出董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