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只怕要一兩個月,說不定要廝殺一場,把該帶的都帶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李桑柔頓了頓,又吩咐了句。
“是。”三個人再次答應,見李桑柔揮手,急忙出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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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傍晚,顧晞穿著件長斗蓬,掩著受傷的胳膊,和文誠并肩站在城墻上,看著一身尋常農家女子打扮,出城門往北而去的李桑柔。
“能做出那些弩的,應該不是無名之輩。”文誠看著越走越遠的李桑柔,突兀的說了句。
顧晞回頭看了他一眼,“大哥說過,人是由因緣聚化而來。
像你我,你有和我的因緣,和文家的因緣,和她的因緣。”顧晞指了指越走越遠的李桑柔,“還有和阿玥的因緣,和其它諸人的因緣。
這些因緣,各有各的情份,各有各的恩怨,每一份因緣,都有些事,不足為外人道。
你我,都有很多不想為外人知,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她,自然也有,應該比我們更多。”
“嗯,我只是,凡事想得多。”文誠低低應了句。
“她處處敞開,不存金錢,不沾權柄,連名聲都不要,別再多想。”顧晞低低嘆了口氣,沉默片刻,接著道:
“當初,先皇屬意老二,大哥盡心盡力輔助老二,大哥是怎么想的,你我一清二楚。
那時候,有多少人相信大哥?有多少人覺得大哥必有打算,這樣那樣,甚至疑心到我身上。
這世上,總是有一些不是只為自己的人,就算你我,竭盡心力,難道都是為了自己么?
別想太多。”
“嗯。”文誠跟在顧晞后面,低低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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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出了北門,徑直往北,走了一個多時辰,由北向西,折向漢水。
天已經黑透了,細細的殘月掛在天空,有氣無力的照著人世間。
枯干的蘆葦叢中,大常撐著船靠在岸邊。
李桑柔和黑馬等人上了船,大常將船撐離,黑馬和大頭幾個左右劃著船,往對岸過去。
“老孟他們分成三船,最后一船兩刻鐘前過去的,到現在,沒聽到動靜。”大常蹲在李桑柔身邊,低低道。
至少兩刻鐘,足夠孟彥清他們掃蕩出視線之外。
李桑柔瞇眼看著四周。這樣昏暗的夜色,連她也看不出多遠。
月末月初,都是好時候。
船很快靠了岸,李桑柔等人下了船,徑直往前,大常看著李桑柔走遠了,將船劃回對岸。
李桑柔在前,在殘月的指引下,徑直往西。
漢水西邊,離鄂州城七八十里,有個大鎮,叫馬頭鎮,水田豐美,十分富庶。
這是她在鄂州城閑逛時聽到的。
幾個人腳程都很快,寅末前后,遠遠的,看到了零落的燈籠光。
“歇一歇,天明了再說。”李桑柔舒了口氣,看來,前面就是馬頭鎮了。
幾個人找了叢濃密避風的灌木叢,擠進去,睡了一個來時辰,天色大亮,幾個人出來,摘干凈身上的草末樹枝,收拾整理好,出了灌木叢。
不遠處的村子里,炊煙裊裊,雞鳴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