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辦?要全部重鑄?八十萬兩,只用咱們的人,要好一陣子。”吳姨娘擰著眉。
“這稅銀,她怎么弄到手的?不過幾天功夫。”孟夫人像是在問吳姨娘,又像在自言自語。
吳姨娘看著她,沒說話,她不是要問她,她只是在想這件事。
“他要納的人,看好了?”沉默良久,孟夫人垂眼問道。
“看好了,一個是府衙書辦家姑娘,還有一個,是唐秀才的孫女兒,他說他不是貪婪女色,這是為了子嗣著想,兩個人都是宜生養的面相。
“這兩位,他讓人帶給我看了,都是腿粗臀寬,確實都挺宜生養的。”吳姨娘微微提著心,答道。
孟夫人垂眼抿茶,好一會兒,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他納就讓他納吧,多生養也好,家里又不是有王爵侯爵,只能挑一個承襲,就算他以后真掙到了爵位,那又怎么樣?你難道還把這些看眼里?
“他納了抬了的,生就生吧,也不過多幾個人吃喝。
“再說,也不是沒有好處,孩子多了,也省得他總是盯著大哥兒一個人,跟大哥兒說這個說那個,教的大哥兒一天比一天跟咱們離心。”吳姨娘小心的勸道。
“大哥兒心高氣傲,可他的才智膽色,卻撐不起他的心高氣傲,這些年,我越來越擔心大哥兒,擔心他長大了,真要做了官,做了這一家之主,只怕,還不如他父親呢。”孟夫人聲音低低。
吳姨娘神情黯然,垂著眼沒接話。
大哥兒當著她的面說的那些狠話,她從來沒敢跟她提過,她比她更加擔心大哥兒長大之后,真要到大哥兒長大了,做了官,做了一家之主,她和她,該怎么辦?
這些憂慮,她常和她說起,她總讓她別擔心,說有她呢,可她怎么能不擔心呢?
“大哥兒這樣的脾氣,要有人壓著才行。”沉默良久,孟夫人慢吞吞道。
“嗯?”吳姨娘看向孟夫人。
“讓我好好想想。”孟夫人抬手止住了吳姨娘的疑問。
……………………
一個月后,在黃梅縣等的急的百爪撓心的陸賀朋,終于等來了江南過來的綢子船。
急急趕回來的孟彥清和黑馬等人,帶回了五六百輛大車,再次裝滿綢子,連夜往回趕。
陸賀朋接到了綢子,卻沒看到李桑柔,大頭也沒在船上,陸賀朋心里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卻一個字不敢問不敢說。
大當家明明說了跟綢子船回來,這綢子到了,船到了,大當家人呢?大頭也沒回來,這是怎么了?
可綢子到了,至少,這生意是好好兒的,生意還做著,大當家的必定也是好好兒的,他不用擔心,一點兒都不用擔心!
幾天后,一大清早,沿著江北岸來來往往的商團,就覺得對岸江州城城頭上的大旗,好像跟從前不怎么一樣,怎么越瞧越像是他們大齊的皇旗呢?
陸賀朋沒看到江州城頭的大旗,城頭換旗當天,一大清早,他就被百城的小廝找上了門,傳了文先生的話:
世子爺已經把江州城打下來了,他的生意做不成啦,趕緊收拾收拾回建樂城吧。
陸賀朋自然認得百城的小廝,目瞪口呆之后,壓下滿肚子的不明白,立刻背著小包袱,急急慌慌往建樂城趕回去。
事兒太大了,啥都別說了,等見了大當家再問吧,大當家肯定什么都知道。
……………………
江州城到底是怎么淪陷的,北齊這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那么幾個人,個個嘴巴緊閉,一個字不說不提。
至于南梁,江州城突然淪陷這事兒,簡直比平地摔了一跤還突然,南梁朝廷從上到下,亂成一團吵成一團,可這城到底是怎么沒的,沒人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