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離過年還早呢。聽說你回來之后,打了幾場官司?”李桑柔看著陸賀朋問道。
“大當家怎么知道的?都是小官司。
“一個就在鄭縣,咱們遞鋪里的馬夫當值時喝醉了酒,一群二三十匹騾子馬跑出去,糟蹋了人家十一畝半地的莊稼。
“遞鋪管事兒照一畝地二百斤干小麥賠了十二畝,管事兒家也有地,比被啃的這十幾畝地好,年成好了,也就一百五六十斤,年成不好,七八十斤的時候都有,照理說,不少了,可那戶人家說光賠糧食不行,得讓他大兒子到遞鋪干活兒。
“管事兒沒答應,那戶人家就說賠少了,往衙門遞了狀子。
“誰知道縣令說毀壞糧食在大罪,光賠不行,得罰,判了咱們賠四百斤一畝,遞鋪管事兒不服,就給鄒大掌柜遞了信兒,鄒大掌柜就轉給了我。
“我就走了一趟,往府衙遞了狀子,告鄭縣縣令處置不當,罰咱們認罰,可罰的這個麥子,不該給農戶,要是靠這個能賺錢,還能賺到多出一兩倍的錢,這錢得來的太容易,可不是什么好事兒,民風都要帶壞了。
“后頭就改了,還是照一畝地二百斤賠,再罰兩千四百斤糧食,交到義倉。
“其它幾件,也是這樣的小事兒。大當家放心。”
“馬夫呢?”李桑柔問道。
“扣了工錢,永不再用。這是鄒大掌柜處置的,說這回是騾馬跑出去啃莊稼,還是小事兒,要是碰到有軍務急遞這樣的大事兒呢,那還得了。
“鄒大掌柜出了名的不留情面,不過這事兒他做得對。”陸賀朋替鄒旺解釋了幾句。
“嗯。”李桑柔嗯一聲應了,這樣的處置很妥當。
順風工錢給得高,但規矩嚴苛。
陸賀朋絮絮叨叨又說了幾件事,告辭回去了。
李桑柔翻開帳本看帳。
……………………
中午前后,清風送來了軍報,李桑柔一件件仔細看完,連錦袋都扔進爐火里燒了,眼看太陽西斜,正準備站起來,往張貓家看看果姐兒和秀兒她們,潘定邦一頭扎了進來。
“你真回來了!我還以為聽喜又看錯了,上一趟他就看錯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剛剛?不像啊,你可算回來了,你到哪兒去了?
“哎對了!你現在做綢子生意了?大常,嘖!現在可不得了了,大大大掌柜了!”
李桑柔聽潘定邦這聲調不對,揚眉問道:“大常得罪你了?”
“瞧你這話說的,他哪能得罪我?你的兄弟,多懂事兒呢,哪能得罪我?就算得罪了,我能跟他計較?我這個人,大度,不管怎么著,我也不能跟他計較,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計較啊,你說是吧!
“我跟你說,你這幾個兄弟,竄條螞蚱不提,都好,黑馬和大常,我告訴你啊,黑馬是真好!真正好!仗義!大常就,也好也好,咱也不能說不好對不對!
“你說,唉,算了不說了!”潘定邦一臉忿忿然。
“你找大常買綢子了?”李桑柔明了的看著潘定邦。
“你怎么知道?大常跟你說了?他還惡人先告狀了?
”我沒找他買綢子,我就是說說,就是問了句,他一口回了,連半點縫都沒給我!買什么買?我連個買字都沒能說出來!”潘定邦把扇子搖的嘩嘩亂響,看起來是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