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呀,敢情所謂文風深厚的江南,所謂才子輩出的洪州,出的就是這種才子啊!照洪州才子這論法,那咱們某某地,那就是才子遍地走,扔根棍子砸一堆啊!
這一天,厚到嚇人的晚報附頁里,有了洪州士子的辯解,回懟,回噴,以及對那位梅嶺山人、對周霈等三人不自知的怒斥。
這一天的晚報太厚,吵得太熱鬧,一直熱鬧進了顧瑾的慶寧殿。
議好事,顧瑾按著太陽穴,指著案頭那份厚到無法忽視的花邊晚報,沒等他說出話來,從伍相起,諸人都是一臉干笑。
這幾天,他們每天都在見識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刻薄功夫。
“這幾篇文章,確實差了些。”潘相陪著一臉干笑。
“不是文章的事兒,是豫章城的學子,惹了那位大當家,這事兒,是她一手挑出來的。”顧瑾一聲長嘆。
“滕王閣,不就是大當家在修嗎?這評文章,聽說也是大當家讓人評的,豫章城那幫士子,惹她干嘛?”龐樞密性子比較直,不怎么明白這中間的彎彎繞。
大當家又修滕王閣又散銀子的,那幫學子,該謝她,干嘛惹她?
“朕隱約記得,建樂城里,哪個書香之族祖籍豫章?”顧瑾皺眉問道。
“是尉家。
“尉家一共四房,兩房追隨太祖,遷居建樂城,一房百年前遷居杭城,還有一房,原本留在豫章城,可后來,也陸陸續續遷往杭城,現在,最后遷走的這一房,也只有祖墳和祠堂,還在豫章城。
“臣四兒媳婦出自尉氏。”伍相忙欠身答話。
顧瑾輕輕噢了一聲,他記得當年臺上那個斗志昂揚的尉家姐兒。
“朕記得你說過,你這個四兒媳婦,學問很好,擅長文章?”顧瑾笑問道。
“是,常給晚報寫文章。”伍相沒多客氣,畢竟,尉家的學問文章擺在那兒呢。
“嗯,那正好,你跟她說一聲,讓她用心寫一篇文章,說一說尉家,說一說洪州的文氣,出過哪些才子之類,以及,如今的建樂城中,哪些人家源自洪州,諸如這些。
“別用力過猛了,這是回轉緩和之文。”顧瑾多交待了句。
“是。”伍相忙欠身答應。
“這也不是壞事兒。”杜相欠身陪笑道:“一來,學問之道,越辯越明。二來,也正好看看,洪州士子,能不能拿出幾篇像樣兒的文章,這連著六篇,是有點兒不像樣兒。
“真要是拿不出來。”杜相一聲嘿笑,接著道,“士子意氣,只怕是要爭這口氣,能出面爭這口氣的,必定是洪州大才有望之人。
“可這文章,大當家定了規矩,得當面寫,那他就得先到滕王閣,寫下來,遞上去,再評出來,這么一來,可就不好閉門了。”
“那位大當家,只怕就是你想的這樣,哼!”顧瑾冷哼了一聲,“她花了銀子,買的凈是這樣不上臺面的文章,她怎么能受這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