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洪州有人交了錢,遞了點評辯駁,晚報沒給印出來?”顧晞接眉毛皺得更緊了,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樣,接著問了句。
“印是印出來了。”董老先生勉強答了句。
“那老先生以為,哪一處沒有一體對待?”顧晞立刻追問了一句。
“洪州的米糧行,一夜之間就崩塌了。”董老先生對面,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小聲接了句。
“米糧行為什么一夜之間崩塌了?這事我怎么不知道?”顧晞皺眉看向駱帥司。
“回大帥,這是他們商戶之間競爭所致。
“聽說是洪州的織坊突然插手米糧買賣,收絲同時搭收稻谷,再從中間牽線,將農人手里的稻谷,直接賣進了米鋪。
“農人的稻谷賣價,比原本米糧行的收價高出不少,而米鋪買稻谷的價,又遠低于米糧行。因此,洪州的農人,以及各處米鋪,就越過米糧行,自行買賣。
“聽說米糧行的經紀,如今都自己開米糧行了,臘月里我發了三份證照,我看他們寫的,他們的米糧行只評定稻谷品等,收一點傭金,價多價少,都由米鋪和農人自談自定,這糧稅,也由買賣兩家自繳,是這樣吧?”最后一句,駱帥司看向對面的微胖中年人,笑問道。
“江北的織坊,也是這樣,想插手米糧,就能插手米糧嗎?”微胖中年人忿忿道。
“江北也是這樣?”顧晞皺著眉,看著駱帥司,跟著問了句。
“是,在江北,別說織坊,哪行哪當哪個人都行,只要按規矩繳納米糧稅就行。
“這一件,江南江北并無兩樣,都是如此,因為這米糧稅和小經紀行的事兒,戴計相還專門寫了篇文章,指點各路各府各縣,以及各家紀經行,就印在臘月里的朝報上。”駱帥司笑道。
“駱帥司所言,你都聽到了?還有哪一處不是一體對待?你接著說。”顧晞看向微胖中年人。
中年人緊緊抿著嘴,沒說話。
“文先生許諾江南江北一體對待,這話,是本帥許諾給文先生,以及駱帥司的。
“諸位,要是覺得哪一處沒有一體對待,那就現在說,一件一件說,說清楚,江北如何,江南卻是如何如何!
“這位老先生說的晚報上的學問之爭,文章點評,以及這位剛才所言米糧行,江北如何,咱們洪州府同樣如何,本帥和駱帥司都解釋了,是這樣吧?
“請諸位接著暢所欲言,接著說,哪一件事,江北是那樣,洪州卻是這樣,請講!”顧晞抬手示意眾人。
“那位梅嶺山人,也是花了錢的點評么?”董老先生悶了片刻,看向顧晞問道。
“不是,那位梅嶺山人,就是修滕王閣的東主,也是順風速遞的東主。
“她是個地地道道的粗人,雖然仰慕學問,卻讀書不多,不解詩不識典,照她看來,掛在滕王閣前連廊內的文章,篇篇都是精彩之極。
“那篇仰慕之評,是她寫下之后,請人潤色而成,真心實意。”顧晞答的坦誠。
“董老先生,滕王閣連廊內那些文章,不瞞老先生說,我篇篇都看過。
“身為父母官,唉,我也不好太護短,頭幾輪評出來的文章,是都不怎么樣。”
駱帥司看著臉色難堪的董老先生,以及冷著臉的顧晞,趕緊接話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