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文章,已經大有長進。說起來,”駱帥司呵呵了兩聲,“那些爭論點評,我也看了不少,不過是說洪州文章不行,某人文章不行,洪州學問,某人用錯了典,這個么,”駱帥司再次呵呵了兩聲,“董老先生您自己說,這文章,這錯了韻錯了典,啊?是吧?
“咱們大齊,皇上屢次訓示,不可堵塞言路,您看,連皇上,面對御史,也得耐著性子聽著,咱們洪州這幾篇文章,倒是說不得了?
“沒這個理兒是不是?
“我跟你說,也不只咱們洪州,當初,潘相寫了篇小縣治理的心得體會,放到了葡萄架下,也是任人點評哪,唉,不提了,潘相看了點評,感嘆說,他想得少了,果然三人行,必有吾師。
“這事兒吧,照我看,洪州的臉面,失在文章上,要挽回,也只能用文章挽回,是不是?
“咱們總不能文章不好,還不許人家說,是不是?
“再說,”駱帥司一聲干笑,“也沒辦法不讓人家說不是。”
“褚承業呢?”顧晞斜瞥了眼董老先生,揚聲問了句。
“下官在。”禇翰林急忙往前幾步。
“董老先生,年前屢次至貴家叩門的,就是這位,褚承業褚翰林。
“禇承業,你說說,為什么屢屢騷擾董老先生?大聲點兒。”顧晞手指點著董老先生。
“回大帥。”禇翰林一臉苦笑,“下官的母親,是董老先生的堂妹,同一祖父,尚在三服。
“知道下官身在豫章城,母親就一連寫了幾封信,再三囑咐下官,去看看舅父好不好,舅母好不好,諸表兄弟表姐妹好不好。
母親思親心切,一封信接一封信的催促,下官實在是沒辦法,不是有心騷擾。”
禇翰林一張臉苦的像被黃連汁兒腌透了,他是真苦惱。
“禇翰林這門親戚,董老先生必定不知道,是吧老先生?啊?”駱帥司一臉干笑,打著呵呵圓場。
董老先生白著張臉,沒接話。
“哼!”顧晞斜著他,冷哼了一聲,站起來,往前走到中間,挨個環顧著諸人。
“洪州平平安安歸于大齊,諸位就以為,本帥是位善人?襄樊城是怎么拿下來的?襄陽城外,水還紅著呢。
“巴陵城是怎么拿下來的?嗯,你們離大江太遠,沒看到那條大江,被浮殍遮住了江面。
“這會兒,你們怎么敢把本帥當善人?
“江南江北一體對待,你們還覺得不夠,那你們還想怎么樣?難道你們覺得,不是本帥拿下了豫章城,是豫章城拿下了本帥?”
顧晞挨個看著諸人。
坐了一圈兒的豫章城的頭臉們,垂眼低頭,一聲不響。
這位大帥的名聲,他們都是聽說過的,心狠手辣。
“諸位,好自為之。”顧晞涼涼摞了句,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