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丈人是做信客的,不過不是專門做,就是趕著農閑,冬天里跑個一趟兩趟,還要順帶販點貨,他說他丈人能干得很。
“他跟他丈人做了信客,后來,又帶著他大哥也做了信客。
“他有仨兒子一個閨女,閨女最小,大兒子今年十六,在富陽城一家藥鋪里學抓藥,二兒子十三,原本打算送出去學個手藝,這幾年兵荒馬亂的,沒敢往外送,現在在家里,跟著他一個堂舅學木匠。
三兒子九歲,小閨女才四歲。”
李桑柔凝神聽完,慢慢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和黑馬道:“咱們的事兒急,不能再等了,明天探探話,把咱們的來意透給他。”
“好,要是,萬一?”黑馬擰著眉頭。
“先別想那么多。”李桑柔垂眼道。
……………………
第二天,繼續黎明啟程,一口氣走到太陽升到頭頂,四個人坐下來喝口水歇一歇。
小陸子拉了拉和老葉高談闊論的黑馬,兩個人往旁邊走了幾步,頭抵頭的嘀咕。
“早上起來的時候,三丫眼睛都腫了,你看到沒?”小陸子貼著黑馬問道。
“她又哭了?咋又哭了!這不是正找著呢!”黑馬大瞪著雙眼。
“噓!你輕點兒!
“剛我問三丫了,她說她夜里做夢,夢到……不好唄!
“三丫說,光這么悶頭走路,這哪是找人?這話也是。”小陸子嘆氣。
“能怎么打聽?這是江南,南梁,這不是咱們大齊……”黑馬生氣了。
“你叫什么!”小陸子撲上去捂黑馬的嘴,兩人一起回頭,一臉驚懼的瞪著正看著他們的老葉。
“葉叔,您那個,那個,沒聽到啥吧?”黑馬一臉干笑,搓著手問道。
“你那句……”
老葉想說沒聽到,卻沒能說出來,馬二郎剛才那句咱們大齊,聲音太大了,他要說沒聽到,這胡說八道的太明顯了。
“葉叔,我那是胡說的,你別往心里去,可千萬別當真!”黑馬趕緊解釋。
“二哥,你都多大了?還成天這么不穩當,你瞧你這話說的,你當咱葉叔是傻子啊?”小陸子沒好氣的啐了黑馬一口。
“你們,到底要找什么人哪?”老葉從黑馬和小陸子,看向坐在塊石頭上垂頭垂淚的李桑柔。
黑馬看向小陸子,小陸子看著黑馬,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馬指了指老葉,一臉干笑,“葉叔跟咱大舅是老鄉,咱大舅說過,休寧人最仗義,要不?”
“葉叔都聽到了!你這個大嘴巴!你說吧!”小陸子沒好氣的說了句。
“葉叔,俺們三個,是池州人,可是吧,是江那邊的池州的。”黑馬挪到老葉身邊,一臉干笑,“池州人這一條,沒瞎說。
“俺們三個,雖說是堂兄妹,可是自小兒一塊兒長大,又都是爹娘早沒了,就跟親兄妹一樣。
我們三妹妹,她男人,那個啥,這也能說么?”黑馬回頭看向小陸子,問了句。
“說都說了,還藏這一點兒,有啥意思?”小陸子還是一幅沒好氣兒的模樣。
“那我可就說了!”黑馬猛一巴掌拍在老葉大腿上,“葉叔,這話說出來,咱可就真不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