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大當家。”被黑馬點了一指頭的幫閑畢恭畢敬。“這位爺說的楊家,是咱們潤州郡望的楊家么?”
“你們潤州。就是江州將軍楊文的那個楊家。”李桑柔緩聲道。
“是是,我們潤州我們潤州。那就是我們潤州郡望的楊家。”幫閑連連欠身,急忙陪罪。
“我們潤州,說起來,也算是物華天寶,人杰地靈,文風鼎盛,才子輩出,原本,這郡望之家,都得有個幾輩子的底蘊,族里書聲朗朗,進退有據,出過幾個進士,有個幾個才子,才算得上郡望之家。
“不過如今,小的嘴賤,說錯了!是從前,從前!
“從前江北是江北,江南是江南,不能算是太平年間,這不太平的時候,就沒法說了。
“楊家當了咱……小的嘴賤!
“楊家當了我們潤州郡望,也不過就是這十來年間的事兒,也就是他們楊家出了位楊將軍,又娶了位財神娘子,又是將軍又是財神,也就郡望了。”
幫閑瞄一眼李桑柔,見她面沉似水,心里一緊,立刻乖巧無比的往回轉。
“小的嘴賤,不管說什么都想刺幾句。
“說起來,楊家這郡望雖然起家晚,可這十來年,行善積福,修橋補路,不知道散了多少錢財出去。
“潤州城北有所學堂,有上千的學生,入學堂時一分錢不用交,早上中午還管兩頓飯,三個月后小考,只要及格,就還是不用交錢,還是一天管兩頓飯,考不及格,也就是交個飯錢,外加一個月三十個大錢。
“那學堂雖說不怎么好,可畢竟不要錢,潤州窮人家的孩子,也能學著認些字兒了,多大的善行呢,潤州城里城外,好多人家,都供著楊老太爺的牌位呢,這真是天大的功德。
除了這些,楊家還修了澤漏園,年年重陽,給城里城外的老人送錢送米送酒,真是積善之家。
“還有,十來年前,楊老太爺回到潤州府,頭一件事,就是建了楊氏族學,楊家祠堂,廣置祠田,學田,如今,楊家的祠田、學田,在我們潤州,那是首屈一指,祠田比排第二的周家祠田多了一倍有余,學田比田家學田多了兩倍多,都是大手筆,眼光了得。
“楊家族學里,就算是啟蒙先生,也都是請的名家,這些年,我們潤州論族學,就得數楊家了。
“除了族學,楊家還出面,建了潤澤書院,請了大儒童先生做山長,如今在江南,也算小有名氣。
“上個月是楊家那位楊將軍周年祭日,皇……梁皇封了忠勇侯的,楊家請人寫了傳,排了折子戲,忠勇雙全,熱鬧了足足一個多月,前幾天剛剛收拾好。
“楊家雖然起家晚,這份眼光,這份慈善,就是這會兒,也能擔得起潤州郡望這四個字了。”
頭一個幫閑一口氣說完,不敢多抬頭,只轉著眼珠,用力往上看李桑柔的神情。
“哼。”李桑柔冷哼了一聲,示意第二個人,“你接著說。”
“是。”第二個幫閑欠身致意的功夫,已經將李桑柔這一聲冷哼,掂量了十七八個來回。
“小的聽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話,都是些風傳。
“楊家老宅,原本在丹陽縣遇仙鎮,算是遇仙鎮上的富戶,也就是有幾畝田地,幾間鋪子的富戶而已。
“現如今的楊氏族長楊老太爺,據說,是遇仙鎮富戶楊家老二,楊老太爺的兄長,楊家老大據說是個病殃子,這楊家老二,就和嫂子私通,生下了楊將軍。
“據說,那楊家老大,不能行房,這孩子一生下來……”
幫閑一臉干笑。
“這事兒也不算太久遠,不過四十多年前。
“那一年,先是楊家這個長子媳婦暴病死了,接著楊家老大也一病死了,楊家老二說是出門做生意,一去三十年,后來衣錦還鄉,說楊將軍是他侄兒,聽說他們楊氏族譜里,楊將軍是記在楊老太爺大哥大嫂名下的。”
幫閑說完,一臉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