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胖兒兩只前爪按在李桑柔腿上,沖黑馬大叫。
大常拿了兩塊大棉帕子過來,李桑柔雙手托起胖兒,大常將帕子鋪在李桑柔腿上,黑馬趕緊將骨頭遞給急的四只爪兒亂撓的胖兒。
胖兒撲在骨頭上,兩只前爪抱著骨頭,用力的啃。
李桑柔慢慢抿著酒,聽著黑馬點著胖兒,一句接一句的教訓,胖兒只忙著啃骨頭。
天交子時,大常煮了韭菜雞蛋餡兒的素餃子,李桑柔吃了半碗,將抱著骨頭,累睡著的胖兒放進窩里。
大常跟過來,拎起骨頭,扔進大頭端著的垃圾盆里,翻著胖兒看了看它油乎乎的嘴爪和肚皮,擰了只熱帕子,拎起胖兒開始擦。
胖兒打了個嗝兒,耷拉著四只腳爪,由著大常從頭到腳的擦。
大常給胖兒擦干凈,把它放回窩里,蓋上小棉被。黑馬和小陸子幾個也收拾好了。
黑馬和小陸子、螞蚱跟著李桑柔,出了院門,往順風總號,以及城里幾家派送鋪查看。
順風今年出的拜年貼子,晚報上一篇文章之后,各處派送鋪都收到了很多預訂錢。
這一年新年,就是秋闈之年,接著就是春闈,新年的這一個秋闈,肯定是天下一統后的頭一個秋闈。
一統天下,新朝確立這樣的天大的喜事,加恩科是必定的,逢上正科,這恩科,照規矩,就是錄取的名額加倍,新年的秋闈,各地名額加倍,接著的春闈,名額必定也要加倍,這可是百年不遇的機遇。
滿天下的士子,都滿懷期待,前一年三鼎甲親書親畫的這份可以沾文氣、蹭旺運的拜貼,那是無論如何都要買一套的,要是往有士子的人家拜年,不送上這份三鼎甲套餐,簡直就有了成心不想讓人家高中的居心。
再說,三張拜年貼子也不值幾個錢,惠而不費的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順風今年這份三鼎甲的拜年套貼,賣出了有拜貼以來的最高記錄。
順風總號門口,鋪門兩邊,高高立著十幾盞明角燈籠,照的總號前的一片空地亮如白晝。
左掌柜和總號所有的管事伙計,都是一身嶄新,正忙著搬拜貼,堆拜貼,在鋪門兩邊擺上長桌子上,往桌子上鋪紅氈,照李桑柔的吩咐,在桌子頭上放上落地大花瓶,瓶里插滿了喜慶的絹花。
李桑柔走到一大瓶絹花前,仔細看了看,伸手捻了捻。
這些絹花都是建樂城宮花趙家的,她頭一回在宮花趙家的鋪子看到這種要用手捻才能分出真假的絹花,就嘆為觀止。
這一批絹花,看起來更加鮮活逼直,花里還熏了香,湊到最近看,聞到花兒的馥郁清香,只覺得更像是真花兒了。
左掌柜忙得只和李桑柔揚了揚手,李桑柔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退后幾步,轉身往幾家派送鋪看過去。
看到最后一家,街上跑來跑去,已經到處都是賣懵懂的小孩子們了,順風總號和各家派送鋪的拜貼,也已經開賣,等李桑柔再回到順風總號時,鋪著大紅墊氈的幾張桌子前,已經排起了七八支隊伍。
一圈兒看下來,李桑柔和黑馬、小陸子、螞蚱回到炒米巷,打著呵欠,進屋補覺。
大常和竄條、大頭三個,黎明即起,三個人輪流守著院門,收拜貼,收年酒的請柬,一遍又一遍的解釋:老大不在家,等老大回來,必定稟報。
李桑柔一覺睡到午時前后,起來洗漱,裹著羊皮襖,略過已經半人高的一摞拜貼,一張張翻看年酒的請柬。
翻了沒幾張,翻到長沙王府的請柬,李桑柔打開請柬,仔細看起來。
長沙王府的年酒,安排在初七日。
李桑柔眉梢微挑。
建樂城各家的年酒,一向座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