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天晚上,掌柜指揮著諸人,將李桑柔定下的雅間從里到外,細細擦了一遍,重新擺放了鮮花鮮草,再挑了三四個當天侍候的茶酒博士,色色妥當了,掌柜又過了一遍,才回去歇下。
畢竟,這是大當家頭一回宴客,挑了他們潘樓,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什么不妥。
宴客當天,李桑柔帶著黑馬和小陸子,早早趕到潘樓,到的最早的新安商會新會長包平和兩位副會長到時,李桑柔帶著黑馬和小陸子,已經迎在雅間門口。
“不敢當,倒是大當家到的最早。”包平緊前一步,急忙躬身見禮。
“宴客的規矩,難道不是主家最早到嗎?”李桑柔一個怔神,隨即笑道。
“那是尋常人的規矩。”包平和兩個副會兒,一個長揖又一個長揖之后,再次拱手欠身。
“你我不都是尋常人么。”李桑柔笑著往里讓包平。
“擱大家伙兒眼里,大當家真不是尋常人。”包平不停的欠身讓著李桑柔,李桑柔只好轉身先往里進。
“聽說你榮任新安商會頭一任會長?”讓進包平,李桑柔看著包平笑道。
“是,托大當家的福,才有了這新安商會。”包平和兩位副會長落了坐,三個人都是雙手撫在膝上,一幅恭敬模樣。
“大當家也知道,一直以來,歙州一帶,各縣歸各縣,各地歸各地,小小一個新安郡,光商會就有七八家。
“這一回,大家伙兒才覺得,還是合成一股勁兒才好,這才有了咱們新安商會,推我做了會長。”
包平連說帶笑,看起來心情極好,兩位副會長不停的點頭附和。
沒說幾句話,小陸子在外面招呼了一聲,又有客人來了。
李桑柔忙站起來往外迎,包平三人也緊跟著站起來,跟迎出去。
李桑柔這一場宴客,不過一個來時辰,因為諸人的過份恭敬,不能算熱鬧,中規中矩而已。
可散了席的各家商號商會,卻人人興奮。
青州商會的柴會長和同會的白掌柜出來,直接進了隔一條街的酒樓,一進雅間,就吩咐送兩壇子好酒。
“咱們商會那些過往,沒想到大當家竟然一清二楚!”柴會長還沉浸在大當家熟知他們青州商會過往的激動興奮中。
“瞧大當家那話,對方大當家,敬重得很呢。”白掌柜一臉笑。
“都是大當家,都當得起大當家三個字!”柴會長給白掌柜倒了杯酒,又給自己滿上,“來,先干了這杯!”
“大當家說,這郵驛,朝廷是放開的,她也放開,順風遞鋪,也許別家使用,這話,是真的,還是,就說說?”白掌柜更關心大當家說的幾件大事。
“新安商會,不就做著郵驛生意呢,用的就是順風的遞鋪。”柴會長端起杯子,舉杯示意白掌柜。
“那這郵驛生意,咱們做不做?”白掌柜兩眼亮閃。
“我倒覺得,大當家說的棉花,才是大生意。”柴會長仰頭喝了酒,將酒杯拍在桌子上,“朝廷那旨意,你看到了吧,京畿一帶,每畝地,須搭一分棉花,田間地頭,都要栽種棉花。
“這事兒,我打聽過,說是,今年之后,這旨意,就是大江南北,各路各府!
“你想想,真要這樣,這棉花,得有多少?要是真像大當家說的,織出來的細布,不亞于絲綢,這是多大的生意!”
“這棉花,真能行?從來沒有過的東西!”白掌柜緊擰著眉,“倒是郵驛穩妥。”
“郵驛穩妥是穩妥,有多少利,都擺在那里了,可這棉花!”柴會長瞇著眼,片刻,笑道:“那棉花,咱們都見過,從殼子里,一團一團的漲出來,像不像是銀子?”
柴會長說著,哈哈笑起來。
白掌柜失笑出聲,“柴掌柜可真敢想!要是銀子能這么長出來,那可就不是銀子了!”
“怎么不是銀子?地里長出來的銀子還少了?要不,咱們明天就往揚州走一趟,好好看看這棉花織布的生意!”柴會長建議道。
白掌柜沒有猶豫,立刻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