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夢琪抱著人沾了滿手的血,除了眼淚,便只有雨聲,似在替她哭。
“你是半仙,對不對?”
“你能救他,對不對!”
她伸出沾滿血的手拉住漫歸的衣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哭的失聲的臉映入眼中,漫歸看了眼站著一旁的亡魂。
是趙宇成。
他似乎還沒發現自己死了。
曾幾何時,有多少人像宋夢琪一樣,向她求救。
她救或不救,最后可曾換來什么。
“趙宇成,陽壽已盡。”
一句話,徹底斷了宋夢琪最后的期盼。
她死死咬著牙,面帶恨意,“你提前知道他會死,為什么不救!他才三十啊!”
謝必安辦完事趕著來找大人,一眼看見一個人類女子抓著大人的衣擺,直接上前踢開她的手。
“大人,無需跟她廢話,我們走。”
漫歸點頭,打著傘轉身離開。
身后,宋夢琪跪坐在地上,看著冷漠轉身的人,目眥盡裂。
“漫歸!我恨你!”
謝必安聽不下去了,“你有什么資格恨我們大人,趙宇成死,已成定局。難不成,你要大人逆天改命,你要我們用自己的壽命來換他嗎?”
人類,就是如此的自私。
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只要別人稍不順從,便將恨意掛在心頭。
他們憑什么幫她?
漫歸握緊傘柄,并未轉身,想想崔鈺曾對她說的話,頭也不回的離開。
“謝必安,帶著亡魂走。”
她沒義務幫,也不能幫。
宋夢琪坐在地上,懷里的人儼然冰冷。
兩行淚不停滴落,她看著走遠的人,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從身后掏出槍對準黑色身影。
一聲槍響,漫歸捏住射過來的子彈,瞬間碾碎。
這一系列舉動,嚇得宋夢琪直接扔了手中的槍。
“警察這份工作,不適合你。”
碾成粉末的子彈,吹散在空中。
謝必安回頭看著乖乖跟在身后的亡魂,再抬頭看向走在前面的人。
“我還以為,大人會心軟的讓他們見上一面。”
若她方才那樣做了,便是違反地府規定,是要受罰的。
也幸好,她沒做。
漫歸抬頭,透過透明的雨傘,看向天空。
“見了又能怎樣?不過是徒增悲傷罷了。”
烏云壓城,久久不散。
謝必安覺得,她在自說自話,這種感覺,就像是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他不禁想,大人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初見時,他送過一朵花,結果花朵被她轉瞬捻成粉末。
他那時是怎樣的心情?
害怕?畏懼?
他曾好幾次看見大人獨自坐在偏殿處理公文,與世隔絕的,主動將自己和眾人拉開距離。
一開始,他以為大人高冷,可相處下來之后才知道,大人其實很溫柔。
也正是因為這份溫柔,五殿的鬼卒鬼民們,才會格外喜歡大人,漸漸的,大人也在試圖拉近和他們的距離。
“大人,回地府之后,我們去踏月酒館好好的喝一杯,怎么樣?”
漫歸二話不說答應。
“不過,不能誤了差事。”
謝必安臉上的笑驟然一停,“那我們還是去甜品店看看枝幻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想我,我可想死他了。”
準確的說,是,想他藏在家里的酒。
正在甜品店算賬的枝幻,猛地抖了兩下,一股涼意竄入體內。
當他停下來之后,就被涼夏用戒尺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
過了好長時間,他才反應過來,“你打我作甚?”
涼夏不禁白了他一眼,轉身下樓。
這只反射弧超長的狐貍,活該被妲己大人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