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只覺得閻王似乎更生氣了。
也是,這兩人雖然嘴上不合,真正有事的時候,還是挺關心對方的。
要不然,大帝當初也不會將漫歸獨獨送去五殿。
“以后,別給他出這種餿主意。”
靜息確實有些氣,是氣大帝。
就算想要漫歸來看自己,犯得著用自己的身體作代價嗎?
但凡他好好說,自己真能不同意漫歸來看他?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狻猊走后,漫歸只安安靜靜坐著,低頭盯著鞋面,不安的揪著衣角,耳邊還不時傳來咳嗽聲。
大帝瞧她身上的黑色衣袍,一看就知道是誰的。
“你還是穿紅色的,好看。”
穿黑色,總讓他想起外頭那個臭小子。
想一想,手指頭就發癢,想揍一頓。
漫歸沒說話,整個人緊緊貼著椅背,似乎很緊張,大帝一開口,就想逃跑。
“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說完,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漫歸~”
身后傳來聲音,讓她立刻停下,她知道他在喊她。
“漫歸,當真是我的名字?”
他們都這么叫她,可是為什么,她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大帝點頭,抬手招她過去,“這就是你現在的名字,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
他扭頭看向窗外,想起了她從前呆在大帝府時的場景。
漫歸剛回帝府的那段時間,真是糟糕透了。
她的情況,比現在還要嚴重,什么都不知道。
餓了不知道,渴了也不知道,他特意為她建了一座閣樓,她就整日呆在屋外的臺階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到最后,餓暈了才被發現。
自從發生餓暈這樣的事之后,他時常去看她,陪著她說話。
可是,他說半天,最多只得到一句回話。
只要有其他鬼仆出現,又必定回房,躲的遠遠的,是害怕,更是躲避,唯獨他還能靠近一些。
他想,大抵是因為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便是他。
后來,他親手給她做吃食,給多少吃多少,從不說飽了或者餓了之類的話。
直到最后,撐的倒在地上抱著肚子,也沒喊難受。
看著那樣的她,實在無法想象她曾經遇到過怎樣事,讓她現在變得草木皆兵,聽話的讓人心疼,連撒嬌都不會。
得知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漫歸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取名是大事,非親人不能。
“你,真的是我爹?”
她始終不太相信,印象中也確實有那么一雙手,很輕,很緩的摸著她的頭。
可是她確信,那是女人的手。
大帝聞言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漫歸的父親必須得是他,誰都不能跟他搶。
漫歸見此挪開目光,再次揪著袖口,咬唇想了很久。
在他咳嗽兩聲之后,啟唇開口,喚了一聲。
“爹。”
殿內瞬間寂靜無聲,大帝十分意外的看向她,眼睛眨了又眨,激動的爬到床邊。
嚇得漫歸再次起身,離遠幾步。
這回,大帝卻笑了。
“你再叫一聲,就一聲。”
漫歸深吸一口氣,慢慢走近,“爹。”
“哎~”
大帝這回心滿意足的躺了回去,沒想到狻猊的法子,真這么有效。
漫歸總算能開口喊他爹了!
這么一想,怎么都躺不住,忍不住沖外面的人叫嚷。
“臭小子,漫歸叫我爹了,想娶我們家漫歸,再過萬年吧!”
殿外,狻猊死死拉住要進去跟大帝掐架的閻王。
這翁婿倆簡直一個德行,給點兒陽光就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