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歸有了心跳之后又繼續沉睡了二十年,等了這么久,絕望再次重現,翻修了一次又一次的閣樓,再次停下。
正如伏羲所言,也許她會繼續沉睡下去。
漫歸房間外的守衛從一開始的六人,漸漸地變成了兩個。
夜半,黑暗籠罩下來,一抹黑衣身影從遠處不動聲色的靠近。
守夜的侍從擦了擦眼,朝遠處看去,此時黑衣已走到二人身后,瞬間迷暈了他們。
推門進入屋內,看到躺在榻上深睡的人,伸手覆上她的臉,眼底帶著癡狂。
“漫歸……”
隱忍的聲音從房內傳出,害怕被人聽見,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漫歸……”
覆在臉頰的指尖微微顫抖,屋內沒有點燈,只能透過窗外不時閃過的光,偶爾看清隱在黑暗中的人。
他俯身抱住床上一動不動的人,在她耳邊說了許多話。
“我會做菜了,等你醒了,我做給你吃,保證不再像從前那樣。”
“孟無憂都不理我了,看到我,轉身就走,我看見了,每次轉身眼眶都是紅的。”
“望月的生意最近有些慘淡,涼夏還是見天的欺負枝幻。”
“饕餮,還是老樣子。”
“我……很想你。”想的發瘋,念的癡狂。
這百來年,他曾經試圖將自己逼瘋,可是一想到偌大的五殿,他沒辦法不管著。
“漫歸,我好累,你起來幫幫我,好不好?”
“大王府好冷,只有我一個人。”
“我種了滿院的荼蘼,還是覺得冷,你再不醒,我大概……真的要崩潰了。”
離曄端著燭臺走到房間門口,瞧見門外兩名暈倒的侍從,剛想破門而入,聽到屋內斷斷續續的聲音,放在門上的手無力松脫。
等了許久,等到蠟燭燃燼,轉身離開。
靜息每晚都會來跟漫歸說話,說著一天發生的事,最近發生的趣事,每每到了天亮才匆匆離開。
“你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
平日要審判,還要批改公務,加班到半夜再來昆侖,到了早晨才離去。
長此以往,誰能吃得消。
更別說他這樣堅持了六年的。
離曄看不下去,等他從屋內出來時,靠在屋外終是不忍的提了一句。
漫歸若是醒來,恐怕也不愿見他如此。
帶上房門后,靜息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句話未說,轉身離開。
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亦或是聽見了,也不會放進心里。
“他又來了?”
靜息走后,伏羲從遠處走來,看到站在房門口的離曄,問了一句。
靜息已經不大避著人了,伏羲也撤走了原本守在房間外的兩名侍從。
他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共工如何?”
自他將壽命盡數給了漫歸之后,便一直臥床不起,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今日起來用了一碗藥膳。”
伏羲將左手背在身后,手心上滿是血跡,他沒說,共工再次吐血的事。
說了,也沒用,誰都救不了他。
共工每日靠在榻上,青絲早已染上霜華,扭頭看著窗外的景象,他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不恨嗎?”
聽著耳邊傳來的女聲,輕淺一笑,“你不用誘惑我,沒用的,我早就該死了,如今也算做了件好事,你也注定要跟我一起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