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過太多執念過深的亡魂,不管是能消除還是不能消除的,都那樣過來了。
也正因為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你以為的崔鈺好心想幫助他,其實只是他為自己偷懶,找個合理的借口。
他們兄弟二人不下百次的上了這種當,現如今怎能讓他逃脫。
他崔鈺今天就算沒氣兒了,也得去偏殿繼續工作。
五殿大牢砰的一聲關上,無盡黑暗重重襲來,表層只關了一個沈雁。
除此之外,還有個瘋子,被關在第七層。
他坐在地上,摸著那條紫色手鏈,眼底神色不明。
手鏈確實是櫻兒的,卻不是櫻兒給他的,而是他從櫻兒手上直接扒下來的。
他名沈雁,是城主獨子,也是給予了厚望的孩子。
年滿十五,家里便準備安排他的親事,能跟他定親的,必定都是非富即貴的女子。
可是他不想這么早成親,假意醉心詩書,誓要考取功名。
父親見他如此,給他安排的親事最后不了了之。
也是十五那年,父親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孩,說是打獵歸來的途中救下來的,是個被村民獻祭的孩子。
他蹲下撩開她眼前的長發,只一眼,心便動了。
得知她沒有去處,父親將她安排進府當個丫頭。
府里的人都以為他不知道父親干的事,可是他一清二楚,也更明白父親的用意,他是想獨占這個女孩。
只是這個孩子還太嫩了,他打算養一養再下口。
察覺到父親的心思后,他時常有意無意的接近那個女孩,特地抱著他最不喜歡的書在她眼前晃悠。
給她取名昔柳,給她偶爾送些吃食。
甚至通過別人的嘴告訴她,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該怎樣在這個府中生存下去。
他見她日日拿鍋灰抹在臉上,到最后誰都忘了她曾經的樣子。
就連父親,也打消了曾經的想法。
那時,他狠狠松了口氣,卻無比確幸自己的決斷。
他是唯一見過她真容的人。
洗去鍋灰后,驚艷世人的容貌,怪不得會被村民選為祭品。
他日復一日如同一個偷窺者,似乎跟他父親一樣得了病。
不同于父親,他想要的只有這一個。
再后來,昔柳被分配到了母親的院子。
他便借著請安,讀書的借口,時常去母親的院子。
久而久之,就連母親也看出來,他對昔柳的情意。
“你若喜歡,等她及笄了,給你做個通房丫頭。”
他的母親很溫柔,也寵著他。
知道他喜歡昔柳,私下里應了他這件事,他歡喜極了,讀書也越發用功,似真的想考個功名。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名叫櫻兒的女孩兒出現了。
她奪走了昔柳所有的目光,讓昔柳跟在她身后操心,甚至,給她打造了一條手鏈。
他嫉妒著那個櫻兒,嫉妒她能得昔柳全部的注意。
而她每每看到自己,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只會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少爺。
他不開心,很不開心。
在自己的院子里發了好大的脾氣,到后來甚至為此大病一場。
他對昔柳的執念加重,甚至覺得那個名櫻兒的女人,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