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曄的身體在升起的暖光中漸漸透明,直至消失,漫歸也一直維持著握住哥哥手的動作。
靜息瞧見這一幕,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方才,他去了東側的房間。
遲安也消失了,只剩染紅房間的一灘血留在地上。
也不知,遲安走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他上前握住冰涼的手,小心的給她哈著熱氣。
“漫歸,漫歸……”
“大王,我沒有哥哥了。”
漫歸的精神崩潰了,說完這句話之后,任憑他怎么喊都沒有回應。
那件哥哥給她做的白裳,染了血,卻一直未曾脫下。
“漫歸,我做了粥,吃一點好嗎?”她一連在茅草屋的院中坐了七天。
“大人,別誤了審判。”除了讓他別耽誤工作外,什么都不說。
扁鵲來給她瞧了瞧,收回手搖了搖頭。
兩位親人接連去世,給她的打擊太大了,能不能扛過去,他也不知。
伏羲瞧著她日漸消瘦的面容,除了陪她坐在院中外,別無他法。
“若他知道他走了之后,你會變成這樣,一定心疼壞了。”
后山,又多了兩塊墓碑,墓中空無一物。
漫歸坐在院中,從晨曦至黃昏,周而復始。
“您說我這個福神,到底能做什么?”
誰都救贖不了。
“若是當初我就那樣死了,哥哥會不會有了等下去的意義,就不會這么快的離開。”
伏羲想起她死后的那百年,那時人人都傷心不已,唯有他沒有半分淚意。
只是從早到晚的坐在她尸身前,折著紙鶴。
“為什么,只留下我一個?”讓她親眼送走自己的家人。
重活一次,她說不再被過去所困,可她,永遠都走不出來。
無論是她,還是哥哥。
這樣的狀態,漫歸持續了整整兩個月,兩個月了都不曾見好,大帝來看她,也依舊如此。
失去最后的兩位親人,無論對誰都是致命打擊。
“就算他們不在了,可你還有我們。”他們也是她的親人之一。
靜息盡量推掉工作來陪她,“今天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她已經呆在茅草屋兩個月。
想帶走很容易,就算將她抱走,她也不會反抗。
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令人心疼。
他不想強迫她,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
“回去了,明天就能看到哥哥嗎?”
靜息說不出欺騙她的話。
“看不到了是嗎?”
她無力的垂下手,草叢中走出來一只貓,喵的叫了一聲,舔了下她垂下的手。
她低頭看過去,看著黑貓的眼睛,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是哥哥最近養的貓。
“你在這兒,是不是哥哥也在附近?他是不是在躲著我,不想見我了?”
漫歸的情緒有些激動,嚇得那只貓喵的一聲逃離。
眼見她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無奈之下,靜息只能讓她暫時先睡著,帶回五殿。
回到五殿,清醒過來的漫歸,躺在床上睜著眼看著床幔,不再開口說話。
她的溫柔得不到救贖,她的身份幫不了任何人。
靜息每日不厭其煩的給她擦著身體,給她做各種食物。
只有當他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挾時,她才會勉強吃兩口。
沒過多久,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