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時此刻,兩人都轉向了陸惟真身后。
唯獨陸惟真,靜靜站立不動,仿佛一根木頭,仿佛沒有注意到陳弦松與兩人的斗法。
幾乎是同一秒鐘,一道黑影終于出現在她面前,不到一尺遠的位置。
陸惟真呼吸一窒。
太快太流暢的聲東擊西之計,兩個同伴都中計,來不及轉身護衛她。
嘩嘩的大雨,沉默而熟悉的人影,就在她面前。渾身濕透,雨血難分,黑沉的眼,寂靜如初。這個城市里,再沒有任何一男人,有這樣一雙眼睛。可陸惟真看到那雙從不流淚的眼里,蒙上了很清淺的一層。像什么呢,像他眼中的星星,終于墜落消亡于湖底。
陸惟真渾身一震,一時間只覺得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勒住她的喉嚨。力道之大,令她瞬間發出斷裂而嘶啞的喘息聲。
陳弦松眼中的淚光一閃而逝,直勾勾盯著近在咫尺的女人,看著她的小臉剎那煞白,看著她到了這種時候,還強犟著就是不看他。而他手上只要再加半成力,哪怕她一身妖氣,也足以捏斷這血肉之軀的嬌嫩咽喉。
他握著,沒動。陸惟真的頭被迫微微仰起,嗓中嘶啞不斷,雙腳離地,右手也慢慢抬起,很輕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兩行淚從她眼中無聲落下。陳弦松臉頰的肌肉微微翕動。
高森和許嘉來同時回神,卻只嚇得魂飛魄散。
沒了法器的陳弦松,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捏得住陸惟真的咽喉。
除非陸惟真讓他捏住。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朝陳弦松襲來,雨火雙龍,雷霆萬鈞,必殺之技。
與此同時,陳弦松眼中殺意如暴雪降臨,五指驟然發力!
陸惟真忽然不再看他的容顏。她的視線越過他,看向那一地灰黑的、跳動的、急促的雨。在許高二人發動之時,她的左手往后一抹,兩人足以奪去陳弦松殘命的攻擊,便似撞在一堵無形風墻上,那兩人皆是一呆,下一秒,已被巨大的反彈力撞得往后飛起,摔落地面,兩人連退五六步才站穩。雖然毫發無傷,但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望著前方二人,不再上前。
而在陳弦松下手殺人的那一剎那,陸惟真原本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沿著他的手臂輕輕往前一推,陳弦松就感覺到一股柔和卻無窮無盡的力量,陡然將自己全身都包裹住,他的手已感覺不到陸惟真的脖子,仿佛陷入了海綿中,而后竟不由自主往后飛去,飛出七八米遠,落在地面。
陳弦松一個翻身就要躍起,卻感覺到幾股更加霸道的力量,瞬間纏住自己的四肢和腰,動彈不得。他冷眼望去,竟是幾道風,那風被操控得精細無比,呈細繩狀,以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速度,在他的雙腕、腳踝和腰間,極速纏繞回旋。如此就將他死死縛在地上。
然而他本已力竭,此時無論如何蓄力,也無法撼動那幾道強大的風鎖半分。而且,腰間那道風鎖,竟似故意緊貼瞬移腰帶,混為一體,仿佛在威脅他,只要稍有異動,她便能留下腰帶,要不要看看誰更快?
陳弦松臉色青白無比,仰躺于地面,任大雨迎面落下,動彈不得。
高森和許嘉來卻暗暗松了口氣。陸惟真到底沒有心軟。
而在陸惟真看來,這一幕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