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才能看出。
在那滔天巨浪之下。
是一條類似觸須又和觸須截然不同的事物。
越是靠近眼球的部分越粗,越是遠離的地方則越細。
直升機上的人們,得以看出——
這無比龐大的不可名狀,竟是一只和海星相似的存在!
當然海星可不會具備那種眼球,也不會有那種蛇似的鱗片。
但不可名狀的定義本就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事物。
這一條觸臂高高的抬起,隱藏在海水里。
即將重重的落下!
日野彩香的心臟,仿佛擰成了一團。
好像血管全都糾纏在一起,悶悶生疼。
不像是匕首快速刺入的尖銳痛感,而是用極鈍的刀子,一點一點的刺入皮肉,一層一層的把血肉碾磨。
血脈相連。
日野彩香的心情,從來都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身為一個母親,又怎么會不在意女兒的安危?
只是為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她不得不做出冷靜的姿態,而且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比起真正的有心無力,更讓日野彩香痛苦的是,她先前明明擁有去拯救女兒的能力,卻不能這么做。
那樣的代價是,結界瞬間無法支持,海岸邊尚未撤離的游客被海水所淹沒。
而且整個日國,都將會知道祂們的存在。
那時的事態,將再也無法控制。
現在,已經太遲了。
觸臂距離女兒實在太近,沒有人......能去救下她們。
日野彩香認清了事實。
心如刀絞的閉上眼,幽幽嘆息一聲。
漆黑色的海水,像是化作一張兇殘的大口。
翻涌到了極高的高度,帶著極快的速度向下落下。
那只巨型的觸腕,像是一只拍死蚊子的手掌。
但只有直面這樣的畫面,才能深刻感受到,那種屬于海洋的偉力,以及自己身為人類的渺小。
‘這一次,大概......是真的要死了吧?’
神田雪繪看著即將落下的巨浪,暈死過去的日野留美子在她身邊——即便暈厥了過去,那些守護著游客們的堅冰依舊沒有化開。
她的意識逐漸開始恍惚。
本就像是“一滴都沒有了”的精神力,達到了最后的極限。
窒息,扼住她的咽喉。
在這時候,就連氧氣都不再充足。
沉沉的疲憊感,將少女拉入昏迷的世界。
而且顯而易見,這次昏迷的期限,恐怕......
是永遠!
空白一片的腦海里,還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張好看的臉。
‘啊,你永遠是這么好看呢......’
‘總是讓人自慚形穢。’
意外的,神田雪繪的想法飄忽不定的來到了奇怪的地方。
‘真想和你說......’
“嘩啦——”
巨浪終于落下。
脆弱至極的陰氣屏障一碰就碎。
神田雪繪的肌膚,觸碰到了粘膩的海水,冰冷刺骨。
死亡的威脅,浸入少女的身軀。
她在緩緩下沉,沉入這片像是地獄的大海。
只是。
那條高高抬起的觸腕,卻仿佛定格在原地。
——這才是真正的危險。
如果它拍下來,神田雪繪她們的小身板,只有被碾成肉糜的份。
“這是......”
觸腕的異變,同樣牽動了直升機上人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