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有四個木雕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和旁邊那些成品、半成品格格不入,有著某種說不出來的差別。
那四個雕塑都是人形,分別是一個青年男人,一個年幼的女孩,和兩個老人。
石山婆婆的雕刻品中,人類的造型其實并不少,但認真回憶的話,就能察覺出那四個人像的異樣。
仿佛是白色紙張上一塊偌大的黑色墨跡,無法忽視。
首先,那四個木雕格外精細。
哪怕石山婆婆的木雕們大多栩栩如生,但那四個仍是其中最為精細、逼真的,似乎就是照著活生生的人按照大小的縮放雕刻下來的。
其次,便是它們臉上的神情。
那是一種用語言有些難以形容的表情。
并非是痛苦,可又稱不上是“欣喜”“高興”,和佛教中佛像的“平和”也不太相似。
真要在眾多心情里找出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大概只有.....
安心?
很放松、很輕盈,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切雜念,達到了某種神奇的境界。
可就作為旁觀者的青野來說,那神情給他的感受是矛盾的,既是這種趨近于幸福的安心,可又有一種令人背脊生寒的冷漠。
‘可是,這能說明什么呢?’
片刻后,青野走出了禪房,并沒有向日野彩香他們說明這個疑點。
因為,當時青野的狀態本來就不太正常,處于嚴重的后遺癥當中。
觀察事物時,容易受到難以言說的影響,例如好像靈魂都要被木雕吸走,陰影里會有不可名狀的怪物鉆出來似的。
以那種情況下記憶得出的結論,未必是準確的。
退一步說,就算木雕真的存在異常,說不定也只是它們對石山晶子來說有特殊含義而已,又或是在其中灌輸了超凡之力,把它們當做防身武器,在戰斗中被毀壞也是極有可能的。
再退一步說,暴走的富江指不定對周圍含有超凡特質的事物都抱有敵意,也可能隨手把那四個木雕摧毀。
總之,以目前的情況判斷,無法憑借木雕的疑點說出什么所以然來。
反倒是角落的殘留下來的“骯臟”痕跡,還有所謂的神秘儀式,是更有價值的線索。
重新走到小院里。
青野看到包括神田雪繪在內的三人,全都擺脫了那種“降智”的傻乎乎的處境,恢復平時的清醒和冷靜。
只是眼底也都殘余一兩分的后怕,臉色發白。
看來那種特殊的殘留物質,仍給他們心靈上造成了不輕的傷害,理智大概驟降了十來點的樣子。
“青野君!”
神田雪繪小聲叫了起來,擔憂的問道。
“你沒事吧?”
青野搖搖頭,順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示意她不用那么緊張。
小姑娘臉蛋紅紅的低下頭,情緒立刻穩定下來。
——青野早就熟練掌握安撫神田雪繪的技巧,小小一個摸頭殺,對神田雪繪特攻,況且她的頭頂摸起來真的很順手呀!
“彩香前輩,你曾經見過和這類似的情況嗎?”
青野從日野彩香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些信息,坦然看向她問道。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