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他身邊,輕撫平他蹙起的眉心,繼而接過身后拾初遞來的披風,將人緊緊裹嚴實了,方打橫一抱,不發一語地離開。
寧初跺跺腳,覺得分外不妥,可想到自家小公子對這大小姐的全然信任,又見拾初毫不耽擱地跟上了,到底也只得沉默,快步追上前去。
身后,秦淮愣愣不能言,半晌,方一拍腦袋,她竟忘了問一句,他是哪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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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裹了個徹底嚴實的洛瑕,容境一路下樓,徑直上了城主府的馬車。
其后,拾初自知這舉動的意思,識趣地上了后面將軍府的馬車,只有寧初,他固執地跟上容境,堅持要上城主府的馬車照顧洛瑕。
容襄長身擋在車廂前,冷聲道:“大小姐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跺跺腳,欲分辯個理所當然,哪知一抬頭,容襄竟連半個眼神也未給過他,此時已趕起馬車,快速駛去了。
他正羞惱間,將軍府的馬車緩緩駛來,車上拾初探出頭,道:“大小姐不會對小公子不利,你放心任之便是了。”
寧初無奈,提起衣擺,爬上車去。
城主府的馬車上,容境低了眸去看懷中的人,他整個身子裹在披風之下,只露出一張精致蒼白的小臉,小臉上眉心輕蹙,頰邊不時落下幾滴冷汗。
她眸色深了深,凝眉去問:“你怎么了?”
他輕搖搖首,低聲回應:“您不用擔心,我,沒什么大事的。”
她薄唇一抿,伸指拂去他額間沾了汗濕的碎發,加重了語氣:“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了?”
方才,她剛與白瀾夜從嘉福酒樓出來,便見拾初一臉匆忙地往外跑,她讓容襄去攔了人帶過來,一問才知是他身子不適要加件外衫。
她放心不下,吩咐了容襄帶拾初去取馬車上備著的披風,自己先一步問過掌柜到了他所在的雅間。
哪知一進門,便見一個不知何處來的書生女子欲去扯他的手,而他一臉苦色,面容蒼白地坐著,一副分明已難受極了,卻仍在強撐的樣子。
那一刻,她的心擰了一下,再顧不上這幾年來恪守的禮度章法,直接上前將他抱入了懷中。
此刻,他在她懷中,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隱隱擔憂,想告訴她緣由,又覺得這事情羞于啟齒。
小心地,他往她懷中靠了靠,輕道:“境姐姐,一會兒到了城主府,先讓我去換身衣裳,好嗎?”
她凝眸在他面上,“病的這么重,還要換衣裳?嗯?”
他抿抿唇角,“我這,不是生病了。”
她嗓音淡如以往,“但你身子不舒坦。聽話,回去先讓周醫師來好好看看。”
他輕合了眸子,微一轉首,將腦袋靠在了她肩頭上,低道:“境姐姐,真的不用。”
她渾身一僵,手上不由緊了緊。
這些年,隨著他年紀漸長,她鮮少與他靠近,每每見面,也都是在兩人間隔著幾步距離,守禮相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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