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罷不再多耽擱,抬眼望望天,只覺這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烏云便漫上來,顯得陰沉了許多。
虛竹也扶住他道:“小公子,怕是要下雨了,咱們快些回罷。”
洛瑕頷首,與虛竹一道往外走。
誰料,這還沒走出十步,傾盆的雨便淋下來,大有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的意思。
洛瑕與虛竹淋了個透徹,付允忙撐著傘跑過來,慌慌張張將人送回了屋里,道:“這雨來的突然,小東家怕是要在此等上一陣了。”
洛瑕心知她所言不錯,然看看自己濕透了的衣裳,不由蹙蹙眉,“別莊這里,可有能換洗的干凈衣裳?”
付允皺皺眉頭,“咱們這的粗布衣裳,恐怕小東家穿不慣。不如這樣,咱們在偏房生個火爐,小東家就坐旁邊烤烤衣裳暖暖身。”
想到在外更衣確然不便,洛瑕點頭,“也好。”
他說著抬眸瞧了一眼門外,竟發現那小身影還直挺挺立在先前的地方,這么大的雨,她卻連躲也未躲一下。
洛瑕忙又喚住付允,道:“你再跑一趟,去將她也接進屋來。”
付允應是,拿了傘又往外走。
念著那孩子一身蠻力,她不敢離這小身影太近,只停在兩步外的距離,道:“姑娘,隨我進去罷,飯食都已備好了。”
小身影低著眼簾,攥了藥膏的手指輕蜷兩下,卻沒做聲,然后,她步子一提,一股腦兒往外面沖去,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付允自然攔她不住,只得搖搖頭回到屋中來,道:“一個怪脾氣的小丫頭,小東家莫為她費心了。”
洛瑕凝凝眉,“也罷,她若再來,付管事只管將飯食予了她,旁的,想來她也是不愿受的。”
付允點了頭,算是明白。
沒多久,底下的人在偏房支起了火爐,付允遂請洛瑕與虛竹兩個進去坐罷,便自退出來,關好了房門。
生了火爐的屋子暖意漸生,洛瑕撩著下衣擺一點點將水烤干,隨口問虛竹道:“虛竹爹爹覺的付允此人如何?”
虛竹微訝了一瞬,忙回道:“付管事才干了得,這么多年一人撐起香河田莊,而未向二房低頭,對小公子算是極盡忠心,可用。”
洛瑕不由笑笑,“我問的不是這個。是你覺得她,人怎么樣?”
前世虛竹未嫁,今生,他想為虛竹尋個妻主,這妻主還最好,是一同在他手下做事,為人可靠的。
畢竟,他這一時半會兒離不了虛竹,更不想虛竹嫁去不了解的人家,平白受了委屈。
虛竹聞得他言,中肯道:“付管事人不錯,責任心也是看得出的。”
洛瑕點點頭,心下有了計較,卻沒說透,只道:“確實如此。”
虛竹將將晾干了外衫,起身道:“一晌了,小公子稍等等,奴去端些飯食來,好歹先填下肚子。”
“好。”洛瑕翻轉下手中的衣擺,任虛竹推門去了。
偏房的門再次被合上,洛瑕一人坐上片刻,忽而驚覺身后的一絲響動。
他待凝神去細辨,一只手已從他身后伸來,緊緊捂住了他的嘴。
“別出聲。”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畔冷冷道。
他僵直了身子,口不能言,便沒掙扎。
那聲音又道:“一會兒你那侍子回來,別讓他進來,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