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關氏勢力的強大,以及在關氏面前,自己能力的弱小。
她本以為,經過這一段的拖延,自己準備的足夠充分了,卻到這一刻才明白,自己那點謀算,遠遠不夠。
她現在,連自己的同胞弟弟喬梨衣,都護不住了,甚至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或許當時,她就不該抱著奮力一搏的心態強行回來,她沒了強勢的父家,又非嫡出,也并不得母親看重……
可她若不回來,一輩子留在臨安,又能做些什么?她終究是奉節人,體內留著奉節喬氏的血。
奉節喬氏,曾也是鐵骨錚錚的高門世族,便是與如今如日中天的臨安容氏也能相提并論,若非祖上庸懦,又怎會落得如今這般大權旁落的地步?
一雙玄色的墨錦靴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我是容境。”
來人并不客套,淡淡的一語直接且干脆。
喬筠衣抬起了頭。
小柴房中只得一個正面對她的天窗,而容境在她對面,就這么逆著光,閑庭信步般走到了她面前。
“臨安容氏,果真不簡單。”這便是喬筠衣此時,唯一想說的一句話。
對于自己被關的位置,她自己尚且不知,容境卻能如此輕松散漫地找過來,何況,這里還有關家安排在附近的層層守衛……
容氏的手,著實太長了。
“我能幫你奪回喬氏,能幫你坐上城主之位。”容境沒理會她的感慨,而是將今日來的目的開門見山道了出來。
喬筠衣聞言便笑了,笑得有幾分諷刺,“我要你幫忙,安知不是給我奉節引狼入室?”
容境不置可否,只淡聲道:“喬錦衣心狠手辣,多謀而寡斷,兼之好大喜功,又偏聽關氏之言,不僅自己被關家玩弄于股掌之間,還接連貶斥了不少忠誠的喬氏老臣,喬氏人心盡失,關氏卻從中乘了便。想來再過不久,奉節城,便要改姓關了。”
喬筠衣聽著,雙手緊緊握起,發出陣陣的嘎吱聲,“喬錦衣那個蠢貨,我就知道!”
容境淡淡看著,“如此,你還甘心囚困于此,靜等著關氏徹底掌了權,再騰出手來,無聲無息地了結你?”
喬筠衣目光微狠,“我當然不甘心!可信你,豈不是更直接地將我奉節拱手讓于容氏?你覺得,我會怎么選?我能怎么選?”
這一回,容境低低笑出了聲,“以我臨安之盛,會將區區奉節放在眼中?我幫你,只是想你讓你答應我一件事,僅此而已。”
喬筠衣咬咬牙,“你先說,什么事?”
容境淡道:“我要,江南漕運大權,屬于你奉節那部分。”
喬筠衣嗤笑,“江南漕運大權,誰人不知是最重油水之事,你要我讓給你,那原屬于我奉節百姓的利,豈不是盡歸你臨安?”
容境眉眼不動,“說的不錯。但我容氏做交易,絕不仗勢欺人。我可以答應你,你喬氏重振之日,便是我手中漕運之權盡數歸還之時。”
她說著停了一下,又緩問喬筠衣道:“不知喬貴女覺得,自己若坐上了城主之位,要用多久能使喬氏在奉節重攬大權?要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
聽出她語中暗含的不屑,喬筠衣生了怒,道:“若我為城主,重振喬氏,何須五年十年,三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