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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無逸與容境在城府衙門忙得腳不沾地,方氏與洛瑕在城主府上,也并不多清閑。
逢著年關歲末,各州入臨安來述職的官員都會攜帶家眷,然后女人們往城府去辦公事,男人們就要帶著節禮,互相拜訪。
而城主府,作為臨安九州最頂尖兒的高門權貴,自是所有貴夫都必要遞拜帖的地方。
方氏起先帶著洛瑕每天迎來送往,教導他一些作為一府正君應會的待客遣詞之道,可沒兩日,方氏不慎染了風寒要臥床靜養,這接待貴夫們的任務,便盡數落在了洛瑕一人身上。
好在,他凡事學的都快,又有前一世的經歷,與這些人精似的世家貴夫們寒暄應付起來,并不生疏。
與方氏一樣,他待客也只談內宅事務,但凡涉及城府理政,一概不言不應,只道不知不懂。
有些本還想欺他年紀小又初為正君的,也不多時便在他淺笑柔聲中漸次敗下陣來,絲毫討不到半分便宜,更莫談為妻家在官職上謀到便利。
這樣的次數多了,貴夫們也就不敢再打他的主意,再來城主府拜訪,也就只念著在他面前落個好,與城主府打好關系。
于是這樣一來,他這些時日聽的最多的,就變成了——
“容少君就是命好,嫁一個好妻主,一進門就是正二品誥命,哪像咱們這些的,一輩子也求不來!”
“是啊是啊,可不要說少君命好么?護國大將軍都愿意為了成全少君親事,自請卸去兵權,如此愛子之心,世所難得!”
“哎,城主府好啊,只一房夫人,三個姐妹又和睦,家門多清凈,不像咱們府上,成天斗個不停,根本不敢有片刻的疏忽,一不小心就要讓人算計了!”
……
凡此言語,雖說有意恭維的成分居多,可這內里的意思,幾乎不差。
洛瑕私以為,他嫁的確實好,他母親確實好,這城主府,也確實好。
雖然,容境到現在還不肯碰他,母親卸兵權也不全然是為了他,只城主府,倒是委實哪樣都極好。
不過,既然有恭維之言,那就也免不了一些聽起來不大討喜的言辭出現。
“容少君,奴家聽說啊,咱們容大小姐身邊還只得您一個貼身伺候的,您看是不是少了些?畢竟咱們尋常人家的貴女,都在正君之外有那么一兩個侍夫通房的。”
“哎,奴家也知道大小姐待少君情重,只是這納侍的事情,總歸是避不開的,奴家正好有一適齡公子,性子聽話又溫順,絕對任您拿捏,不如哪日奴家帶來給您相看相看?”
這一貴夫的話音落下,在座所有的貴夫都齊齊噤了聲,十幾雙眼睛轉到洛瑕面上,專看他作何反應。
他要是應好,那接下來,絕對十之**的貴夫都要爭相借著他的手往容境跟前送人。
他要是說不好,那恐怕貴夫們明著不說,私底下也要給他按個善妒不容人的名聲,使他剛一入這圈子就落個大大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