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該怎么說才能左右都得個適中?
洛瑕在凝神思量。
病中的方氏也不由得提起了心,叫來玉樹備好衣裳,打算親自去幫他將這事情揭過去。
只是還不及方氏更衣整裝罷,洛瑕當著眾人的面,已不疾不徐地開了口。
言語間,他面上掛著淺笑,語氣卻自有幾分凌厲:“城主府家事,自有我與父君協商定下,何時輪得上外人插手多問了?”
端的是雍容大方,貴夫儀態,讓底下眾人都找不到反駁的由頭。
歷來只有城主府主動下聘,這畢竟是幾百年來的規矩了,誰能反駁?
方氏在整裝間聽了玉露對他這番話的轉述,不由對他一番言談行止大為贊賞,至此徹底放下心來,重躺回床上,安心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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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府衙門這邊,見完了文官武將,送走了朝廷歲貢,剩下一些無關緊要的收尾之事,也不急在這一兩日。
由是,十二月二十這日,容無逸與容境一早回了府,自去休整。
露華院里,洛瑕已將飯食都備好了,又整整衣裝,親自到院門前去迎接她。
她一見他,拉過他的手便低首在那上面輕吻了一下,繼而才面色一正,道:“為妻回來了。”
他抿著唇無聲一笑,溫聲道:“妻主安。晚膳已為您備下了。”
她淡頷頷首,舉步往正房去,洛瑕隨在她身側,臨進屋時,將隨侍的侍子們都遣退了下去。
她余光瞥見他的舉動,不由微揚揚眉梢,在他入門后反手一合,連帶插上了門閂。
他不解地看看她,“您這是要做什么?”
她人已坐在了八仙桌邊,上面美酒佳肴,她一雙鳳眸卻只瞧著他,輕道:“小小,過來。”
他依言到她身邊,還未立定,身子已被她抬手一扯,整個人就這么坐到了她的腿上。
他側眸看看她,原來這就是她隨手將門帶上的原因。
她低低笑了笑,將一雙筷箸遞到他手邊,道:“開始用膳罷。”說著,又自顧取來另外一雙,夾起一片冬筍吃了起來。
他不由微微一默,這樣子……教他怎么用膳?只得低聲道:“您不如,先放我下來吧?”明明抱著他,她夾起菜來也不方便。
而他先前遣退了侍從,是念著她幾日辛勞,打算親自幫她布菜的,可被她這一抱,他什么也干不成了。
她沒吃兩口便放下了筷箸,微側著首問他,“我聽說前幾日,有人拿納侍這事兒為難你了?”
她話頭跳得快,他略反應一下,回道:“嗯,也不算為難……”不過又是一個想攀附上城主府的人罷了。
她卻微斂了面容,道:“下次若再有人為這事情煩擾于你,你只管說我自小清修,不耽于男色便罷了。”
他微微一滯,將問題推到她身上,于他確然省卻不少事端。
可這怎么行呢?她前世就因一生未娶而被世人背后說道,以至于連磨鏡之好這樣的詞字都強貼到了她身上,一世清名獨獨毀在這種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