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襄神色微凝,卻到底俯身一躬,走了。
另外兩支的消息還沒傳回來,她不能草草將決定做了。
而她身后,景慕卿手中的玉骨扇一開一合,末了,他神色不動地對著身邊的人,吩咐道:“容氏的婢女不肯實情相告,你去幫我查查,他們原本作為歲貢的十尊青花瓷究竟怎么樣了。”
身邊人拱手一應,身形很快便消失在了酒館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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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支暗衛傳回消息,是在臨近日暮的申時一刻。
去往幽州的報,溫家知容氏與榮國公府的恩怨,如今眼見榮國公府復起,溫家與榮國公府還有姻親,是故無論如何不肯相幫。
去往徐州的報,徐氏老夫人聽聞了事情便著手安排,奈何徐州地僻,青花瓷少,天青色更只堪堪尋來兩尊,現下已正護送著往帝京趕,預計大年三十的清晨,能入歲貢的隊伍中去。
容襄皺了皺眉,竟還差著五尊。
青城景家,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容護衛,大小姐發來密信。”一暗衛腳步匆匆而來,容襄忙伸手接過,小心地拆掉外面隔水的材料,再依著特定的手法將信封拆開,取出了信件。
原來,在定了這最有可能的三家之后,容境又命人馬不停蹄地去查了景、溫兩家的情況。
這其中,陳家不肯出手,是在容境調查過后,意料之內的舉動。
至于景家,能不能請得動,實在極有轉圜的余地。
這封由善于鳧水的暗衛借助水運,輾轉躲避多處盤查,而只用半日就傳來的信中,將關于景家的一些事,點明的清清楚楚。
容襄閱罷,拿起信件放到燭燈旁一過,牛皮紙冒起黑煙,片刻便成為一灘灰燼。
她站起身直接去了景府。
而似乎早就料到容襄還會再來一般,景府門前立著景慕卿身邊的大婢女,沉璧。
沉璧一見容襄過來,話并不多,便請人入府。
景慕卿在花廳里見了容襄。
容襄進去時,景慕卿正隨手揀著幾支百合,不時用花剪將百合花枝修修剪剪,旁邊擺一只琉璃瓶,是在插花。
容襄只一眼看罷,微低了頭,躬身道:“景公子。”
景慕卿側首瞥她一眼,繼續擺弄著手中的花,不咸不淡道了句:“容襄姑娘。”便不再開口,反而一心侍弄起插花了。
容襄不由一默,這姓景的,是明知她急,還故意磨著她。她面色微微一沉,冷聲道:“據婢子所知,景家如今在青城,也并非安然無憂。”
景慕卿動作微微一頓,面色不變道:“愿聞其詳。”
容襄便續道:“婢子聽說,除卻煙雨樓,青城城主府對景家也一直忌憚,一心想除之而后快。”
景家在青城傳承許久,又歷來以武學立世,門下弟子眾多,一直都隱隱威脅著青城城主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