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瀾夜嘿嘿一笑,看出了她雖嘴上嫌棄,實際卻并不排斥,遂續道:“我今日回去就把小眠眠送去你府上,晚上就讓人收拾東西,明日就全套的都送進城主府。”
容境不置可否,只淡聲問:“你是打定主意,要你們妻夫二人兩地而居了?”
白瀾夜嬉笑著搖了搖頭,道:“聿修,小眠眠有孕,離不開我,所以,我也要搬去城主府住的。”
容境眸底一轉,腰間軟劍錚鳴一聲,“你還挺會想的。”
聽到劍鳴聲,白瀾夜策馬退了退,忙道:“我保證在府外安排足夠的暗衛,你也知道,你容氏的主子就是我白氏的主子,所以她們不僅會保護小眠眠,還會連帶你的洛小公子一道看著。還有我們妻夫二人的伙食費,不勞貴府墊付,一定按月繳清。然后江南漕運那邊,哪能讓容大小姐您一直虧著呢?我這就想辦法,引北地的商戶都來咱們臨安貿易……”
她說著小心地看看容境,道:“聿修,我這么誠心,你就……應了我罷。”
這人,臉皮子是真的厚。容境沒言語,抬手揮鞭策馬,轉眼將她落在了后面。
白瀾夜低頭一笑,拍馬追上,喊道:“聿修,你那烏騅馬神速無馬能及,你可得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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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城,城主府。
容境回來的時候正值酉正,若在盛夏,該是日暮夕陽正好的時辰,奈何深冬,天色早已漆黑。
她沒讓人通傳,徑自先到頤秀居去向容無逸回報了事情,又給方氏問了安,這才腳步匆匆往露華院去。
此時的露華院里寧謐靜默,昏黃的燭光透過窗欞,散漫開一股淡淡的溫馨。
及至正房門前,寧初屈膝對她福了福身,又在她眼神的示意下壓低聲音,回稟道:“這幾日無事,少君也沒出門,只在府中陪著正君用過幾餐膳,今兒個晌午,還帶著小公子在府上踢了毽子。”
她淡淡頷首,又問:“現在呢?”
寧初低低頭,道:“小半個時辰前,擇荇服侍著少君去了內室的凈房。”
容境沒再問了,寧初便雙手打開屋門,請她進去。
入得屋內,她自顧取下手上的灰鼠皮毛手套,待身上寒氣褪了,才提步往內室的凈房去。
擇荇正在溫泉池水的屏風外疊理衣裳,見了她正要福身問安,卻被她輕一擺手遣了出去。
隨后就是一片寂靜,她人在屏風外,依稀可聞內里流水潺潺,輕淺又撓人的,她卻難得地踟躕著不敢近前。
“擇荇,拿巾帕和檀香膏過來罷,我這就好了。”他清雅的嗓音在這時響起,她眸間一動,伸手取了架子上的干凈巾帕,又低下首,在身前的小案上拿起那唯一一個扁圓的盒子。
這盒子的盒蓋上,雕了精致的富貴牡丹,掀開盒蓋,清透的碧色膏體,有陣陣檀香氣撲鼻而來。
應該就是他正要的——檀香膏。
將盒子收入手中,她壓著腳步聲,緩緩繞過了屏風。
溫泉池中的人,此時正香肩半露,潑墨般的長發披散著,發尾浸在溫熱的水中,漾開幾處小小的圓暈。
他膚色冷白如霜,在這水汽彌漫中泛著瑩潤光澤,很誘人。
她眸色暗了暗,喉間輕動。
“擇荇,還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