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還等著撫玉哪日得了貴人眷顧,將他從那管事爹爹的位子上再拉下來嗎?
真是笑話。
想著,弄翡便娓娓輕道:“你是個明白人,知道這事兒,不可能行。你還是走罷,給你三日的時間,收拾好東西。”
撫玉跪在了地上,低首道:“我無心那個位子,不會再與你爭,只求能留在這里,阿令,算我求你。”
一聲阿令,喚的正是弄翡,是他們兩人剛被邢爹爹收進醉花樓時,彼此間稱呼用的小字。
那時歲月多好,邢爹爹和善,調教他們時也不疾不徐,從無苛責。
卻如何想到會有今日?
邢爹爹尸骨未寒,幼時相依為命的兩個孩子,如今卻只能去一存一,再不相容。
弄翡聽了那一聲小字,面色不由微微一變,下一刻,他上前揚手,在撫玉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紅掌痕,“就你,也配這樣叫我?不長進的東西。滾。”
撫玉被他扇得偏過了頭,復問一句,“你當真,不能容我?”
弄翡閑閑拍了拍兩手,似在撣掉什么臟東西,娓娓道:“不容。”
撫玉遂不再言,沉默著站起身,出了弄翡閣。
他身后,弄翡收起面上的刻薄,轉而便成風塵雪月中一個溫婉柔媚的男子,蓮步輕移著入了內室。
內室里,臨安州都護梁欽平身躺在朱紅幔帳里,聞得他歸,便一手從幔帳中伸出來,將人扯到了床榻上,呼吸粗重道:“終于忙完了?”
弄翡媚眼朝她一笑,“忙完了,這不趕緊著,就來伺候梁大人您嗎?”
他如今雖是紅倌里的頭牌,但有梁欽夜夜包場,這副身子已儼然是梁欽一個人的專屬。
梁欽摟著他重重一笑,“那就開始伺候吧。”
弄翡柔媚一笑,娓娓應聲。這梁欽如今三十出頭,武將出身,力氣好得很,他喜歡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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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城府衙門。
容境剛至理政廳,便聽門外傳來不小的響動聲。
她蹙蹙眉,正待詢問,便見一守門的護衛走進來,稟道:“城主,門外有一公子求見,說是有冤情相訴,一定要見您。”
容境面有不虞,“胡鬧,這城府若是誰喊一句有冤都能進來,那還有沒有個清正了?你去告訴他,伸冤有伸冤的門路,那就一條,敲登聞鼓,受下二十大板,然后來見我。否則,只管將人攆了去。”
護衛應聲退下,她們先前也不是沒處理過這樣的事情,奈何這次來的,是個看起來便柔柔弱弱的嬌公子,蒙著面紗,身姿楚楚的,便讓人動了惻隱之心,覺得他確是含冤而來的,就報到了容境面前。
只是沒料到這位年紀輕輕的新城主委實鐵面無私,全然的公事公辦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