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應——
起先,是安安靜靜地等上一會兒,然后見他確實沒有讓路的意思了,便直接調來護衛儀仗,威風凜凜地到前方開路。
至于那位主子,莫說下馬車,便是連露個面,出個聲都不曾。
是完完全全地,沒將他放入眼中分毫。
是沒聽到四周的議論聲聲,不知道他如今,也是城主一手捧起來的頭牌了嗎?
不可能。
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對方又怎么可能,充耳不聞?
可為什么,對方明明聽到了,卻全無反應,反而將他,徹徹底底地無視過去?
他自顧琢磨的這一段功夫,城主府的馬車已在護衛儀仗之后,平平穩穩地繼續向前駛了出去。
而醉花樓這邊駕車的車婦尚還有幾分震驚,因此,這馬車挪到了邊上,還未發動。
撫玉也不著急,他出聲叫來隨行的小侍子,道:“你去瞧瞧,那城主府的馬車到了城府衙門,是在何處停的?那位城主正君,又從哪個門入?”
小侍子應聲而去,去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又跑回來。
回稟道:“城主府的馬車到城府衙門的正門前便停了,不過沒過一會兒,一位明顯品階不低的女侍婢從里面出來,恭恭敬敬向馬車里的主子見了禮,然后便讓護衛大開衙門大門,讓那馬車直接駛進去了……”
撫玉只覺指腹一痛,低眼去看,才發現是他將這一番話聽得太用力,竟一時不察按緊了車廂中的案桌一角,那尖銳的棱角刺入指腹,裂開了一小道口子。
城主身邊的一等侍婢親自去迎,恭敬見禮,還連馬車都不必下地從正門直入……
這,便是正君的禮待,是她的男人,獨有的尊榮嗎?
這一刻,撫玉的心亂了,很久很久,都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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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府衙門。
城主府的馬車穩穩駛入衙門內院后,先在理政廳外將車上坐著的人放下,又由車婦駕著停去安置馬車的地方。
這邊,擇荇和寧初一左一右扶著洛瑕下了馬車,到得地面,洛瑕看一眼畢恭畢敬地低首侍候在旁的容衡,出聲問道:“她現在在忙嗎?”
容衡回道:“今日沒什么事,大小姐她……不忙。”
又怎么會忙?今日是六月三十,朝廷沐休。
洛瑕指間不由微微一緊,“那昨夜里,她很忙嗎?”
這一問讓容衡略停頓了一下,她稍微回想一番,便想到一聽說少君來了城府衙門,容境就開始收拾案上的東西的舉動。
想來,若非那些小部件零碎,收拾起來麻煩,容境應該是會親自出府門將人接著的。
她由此琢磨著,大小姐該是想將那連矢弩真正做出來后,再當個小玩意正式地送給少君,而目下,是還不打算告訴少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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