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與容襄不相上下的榮國公府頭部暗衛,對于這些隨行的親衛來說,應付起來就難免要落下乘。
客房西側的守衛此時已近潰散,可但凡還能拿得住劍,親衛們便無一退縮。
黑衣人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容境旋身一躍,執劍投入西側的刀光劍影,挽住了傾頹之勢。
同一時刻,原本隱在暗處的容氏暗衛見她動身,紛紛縱身而出,再一次將客房的四周緊緊圍住。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風雨交加。
洛瑕扒在西側的菱窗前,透過雕花紋路的縫隙,雙目緊緊鎖在那個月白色的身影上。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殺人,手起劍落,血染白衣,不曾留絲毫的情面。
這樣的嗜血與殘忍,他生養在深閨,該是怕的。可不知為何,他在這一刻失了所有的膽怯,只專注地盯著她的身影,一瞬也不離地緊緊追隨。
可這般瞧著瞧著,他卻有些震驚地意識到,向這邊涌來的黑衣人,好像怎么也打不完一樣,明明已倒下了許多也不見減少,反而愈見增進之勢。
她們也不再全是銀具覆面的了,而多出了大部分只著黑衣勁裝的。雖明顯還是一派人,但更明顯,最先到的銀具覆面那一批更厲害很多。
而反觀容氏這邊的人,清晰可辨地倒下一個,便少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東側的守衛被黑衣人突破了,她們一個接著一個,迫不及待地跨過客棧回廊,向洛瑕所在的客房潛去。
容境眸底一凜,棄了眼前依舊不斷涌來的黑衣人飛身躍起,掏出一只連矢弩連按兩次暗扣,轉眼就將沖在前面的十幾個黑衣人擊倒在地。
有了第一只連矢弩,她趁著這幾日,便又讓精藝閣,加緊做出了一模一樣的三只連矢弩。
總共便有四只,馬車上放著一只,洛瑕手中一只,她已用完的這一只,還有一只,在不會武的容衡那里。
容衡被安置在洛瑕所在客房中的偏房里,此時也與洛瑕一樣,正緊緊注視著客房外的情況。
而先前東側失守,容境以連矢弩阻住欲往客房中去的黑衣人,南北兩側的容氏暗衛便趁著這個時機補上空缺,又一次守住了客房。
可很明顯,容境帶來的人,不夠了。
且就在她飛身而起發動連矢弩的時候,一把大刀泛著寒光,直直朝著她的背后而去了。
菱窗后的洛瑕一眼瞧見,霎時呼吸一窒,電光火石之間,他似想也未想,便將手中一直握著的連矢弩,對準了那個揮刀要砍上去的黑衣人。
暗扣被啟動,十支箭矢穿透窗紙破空而出,其中的三支,擊中了那個意欲偷襲容境的人。
那人中箭的手臂瞬時一僵,然后不過片刻,她整個人,連同手中的大刀一道轟然倒地,唇角流出了暗紅色又夾雜著烏黑的血。
原來這箭矢上……是淬了劇毒,能瞬間致命的。
是她一早就料到來人狠絕,因此也……痛下了這等狠手。
洛瑕顫了顫眼簾,指尖微痛,眸底卻一派清明與堅韌,全無悔色。有了第一發的勇氣,接下來的第二發,他沒多猶豫,沖著容境身邊的黑衣人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