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筠衣聞言不由一怔。
喬梨衣又接著道:“可若姐姐遲遲不肯回頭,那就很可能……”
“錯過嗎?”喬筠衣似不在意,輕飄飄問了這么一句。
喬梨衣搖搖頭,想到印象中那人別扭的性子,終是緩而肯定地回道:“可能會……終成怨偶。”
喬筠衣一時失了聲。
一旁的全福人李正君掐著時候,這會兒又在催:“城主大人,時候不早,該放新夫入轎了。”
喬筠衣斂了思緒,偏頭道:“梨衣,三日后再見了。”
喬梨衣點點頭,由著喬筠衣將他送進喜轎。
四周爆竹聲響,銅鑼嗩吶開鳴,新娘子葉閑坐上掛著紅綢的高頭大馬,帶上迎親與送親的隊伍一同啟程,駛向與城主府隔了大半個奉節州的葉府。
送罷喬梨衣出門,城主府這邊的喜宴就臨近散席。
洛瑕也站起了身,正待要走,一張字條忽地被遞到了他手里。
他看一眼遞過來字條的寧初,眸帶詢問。
寧初指指隔了一張桌子的關兮辭,算是回答。
洛瑕于是展開了字條,上面一行中規中矩的小字:“客房院東,臨溪小徑邊,七月彼岸花,值得一觀。”
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華,花開不見葉,葉生花即落,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確是一種雖常能聽聞,但極少能親眼見到的花。
洛瑕微轉了轉眸,去看另一邊的關兮辭,關兮辭看他望過來,便揚眉沖他一笑,神情舉動都很尋常。
他遂收下字條,帶著寧初和擇荇離開了宴席。
客房院東的臨溪小徑邊,這個季節里確實盛放著百聞難得一見的彼岸花,洛瑕緩步走過去,俯身對著花瓣細瞧了瞧。
是血紅色的花,花瓣片狹,呈倒披針形向外翻卷,在驕陽下有些灼人眼眸的鮮艷。
洛瑕不由瞇了瞇眼,復直起身,對寧初和擇荇道:“倒是別有一番驚艷,卻奈何寓意了肝腸寸斷之苦。”
寧初和擇荇還沒開口,三人身后已有一人接過了話,是個女聲,說的是:“話雖如此,容少君卻應該不識這愁滋味。”
三人聞聲不由回首,來人一身未及換下的玄色綴紅絲錦衣,正是奉節城主喬筠衣。
喬筠衣是獨身一人過來的,見了三人卻也沒避,目光就落在這溪邊的一片彼岸花間。
花,是她種的,近十年悉心栽培,精心灌養,每一株都被起了獨一無二的名字。
就算是用來祭奠,她年少時驚鴻一瞥的求而不得。
只是沒想到,那個求而不得的人,此時會出現在這片彼岸花間。
“喬城主。”有容境掙來的誥命在身,洛瑕因此位從正二品品階,身份與城主并貴,見著喬筠衣,只是開口一聲算作招呼,并不需要行禮問安。但他身后,寧初和擇荇都齊齊向喬筠衣全了禮數。
喬筠衣的視線這才往他面上一掃,聽不出什么情緒地道了句:“她待你,確實很好。”
洛瑕輕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應聲:“嗯。”
求而不得的人為另一個女人面露歡喜,喬筠衣覺得刺目,她目光微轉,背在身后的手緊了緊。
腦中不由想起喬梨衣臨上喜轎時對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