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罷,容境拿過披風,親自給洛瑕裹嚴實了,帶著人到外面走走。
一出房門,她似乎比他還緊張幾分,一只手自始至終地穩穩摟在他腰間,口中道:“周醫師說適當活動對生產有好處,但也別累著了,走一會兒咱們就回去。”
他轉眸看看她,唇角悄悄一彎,“好。”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兩人回房,洛瑕拿起繡到一半的娃娃肚兜,容境起身去了書房。
書房里,容衡和容襄都在候著。
見容境過來,兩人齊齊見了禮,容衡道:“帝京傳來的消息,經過榮國公的事,圣人心力交瘁,已不大好了。”
容境坐到書案后,“太女的位子,怎么樣了?”
先前榮國公府滿門抄斬,榮國公一黨被拔根而起幾近潰散,圣人為顯仁德寬厚,雖降了蘇貴君的位分,卻并未罪及小太女殷璇御。
甚至封了此次辦案有功的石阡為太女太傅,命石阡入宮親自教導殷璇御。
只是,一個沒了父家支持,又受父家名聲所累的年幼太女,地位難穩,朝中之人無一不在推測著,指不定哪天這東宮就要易主。
容衡想了想道:“您讓盯著的六皇女近來動作頻頻,想是對那位子已有了計較。大小姐,咱們可要出手推一下嗎?”
容境搖了搖頭,“看著就行了,咱們什么都不做。”她說著又看向容襄,“南兒那邊怎么樣了?”
容襄道:“司南姑娘在帝京深居簡出,除卻六皇女三次上門拜訪外,旁的人都沒有來往。”
容境面上沒什么變化,“我知道了。眼下越姐兒婚期在即,先將這事辦妥罷。”
容清越與東安州知州嫡子許昀的親事,定在來年二月初八,如今滿打滿算,也就剩下不到三個月,期間還逢著新歲,難免操忙,是以兩府都趁年前緊張籌備著。
半月前容無逸與方氏來信,也提及了此事,說是年底便回來,要親自主持容清越的婚儀。
容境頓了頓,又接著道:“還有新歲的歲貢,已經經歷過一次,萬事都上些心,莫再出岔子。”
容襄與容衡齊齊應下,一同退出了書房。
容境垂首又批了幾本文書,待聽得一更漏響,她熄了案邊的燭火,起身回正房。
洛瑕已收起了娃娃肚兜,正翻著這月的賬房支出,聽她回來便直接合了賬冊,去服侍她更衣。
兩人很快梳洗罷,念及洛瑕的身子,容境陪著他早早歇下。
床榻上,他本能地將自己整個人窩進她懷里,再尋個舒適的姿勢安心睡去,今夜亦是如此。
只是不想到了后半夜,他小腿肚一陣抽疼,意識模糊間,還擔心擾了她的好眠而克制地咬唇忍耐,本以為過會兒便過去了,卻哪知這疼痛不減反增,讓他終于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低喊出聲:“妻主……”
容境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一刻便醒過來,一睜眼,便瞧見他浸了汗的鬢角,和緊緊咬起的下唇。
她心間一動,將人緊了緊摟在懷里,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他的后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仰了仰首,越發瑩白的面上,一雙沾了濕意的眼眸:“小腿……抽筋了,痛……”
她抱著他坐起來,讓他趴在她懷里,伸出手去按揉他的小腿肚,“有沒有好一些,用不用叫周爹爹過來?”
他在她頸窩間搖搖首,下意識地攥緊她腰間的寢衣,“不麻煩周爹爹,只麻煩您,好不好?”
她分神側首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為妻照顧你是應該的,這不是麻煩。不過眼下夜深,不叫周爹爹便罷了,明日還是要問問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