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聞知震怒,罪臣洛明仁之后,她能用得,容境卻斷然用不得,那是欺君罔上,不將天家放在眼里的行徑。
可其實任誰都知道,那時候南蠻勢強,若非容境請了洛氏姐妹暗中帶兵拖延,大涼南面的地界必然等不到泰元城的援兵,會淪入南蠻手中。
那樣的話,如今的江南一帶就也會和如今的北地一般形勢。
但新帝不會再去考慮這些,她早想逮著容境的錯處,有此一著,正中下懷,甚至可以說,這期間涉及到的每一步棋子,都準確無誤地落在她想要的地方。
于是,傳召洛氏姐妹的圣旨,轉眼便成了問責臨安城主容境的詔書。
容境遂孤身慨然入京,保全了洛氏姐妹的性命,如帝王所愿死去。
這,便是前世里容境最終赴京的原委,也是洛瑕此生再不可能知曉的事情。
眼下,他只是由衷地為兩位姐姐高興,慶幸她們終于不必再因罪臣之后的名聲,而囿于粗鄙街市。
慶幸她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重回北地,去如她們一直所愿的那樣女承母業,守衛邊疆,保衛家國,做大涼百姓心中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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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容無逸談過,又去向方氏問過安后,容境舉步往露華院走。
行至半途,遇上了剛從府外回來的容衡。
容衡朝她恭敬一禮,而后語帶遲疑地開口:“大小姐,外面有一封很奇怪的信,給您的。”
容境眉梢輕輕一挑,伸手將那信箋接過,垂眸端詳幾許。
看這信封平平無奇毫無特色的樣式,不會來自任何她所熟悉的人,此外,這上面除了寫明臨安容境親啟以外,并不曾透露寄出方的任何消息。
容境抬眸輕嗤一聲,“連名姓都不敢表明,這信箋背后之人,莫不也是宵小之輩?扔了便……”
話語未竟,她手間微微一動間,恰將那信箋的正面迎上了皎潔的月光,一時,一行平常不大能瞧出來的小字躍然于紙上。
寫的是:“因少君之故,煩擾于城主。”
容境指尖微微一緊,隨即撕開封口,扯出了里面張張單薄卻數量驚人的信紙。
只是這里面,沒有一封是真正意義上的書信,也沒有一封是要傳遞給容境的消息。
它上面只是有著容境相當熟悉的筆跡,一字一句寫下最深沉的相思。
每張紙上的開篇,都是親昵又懷戀的“哥哥”二字。
每張紙上的末尾,都是毫不掩飾的“久不見矣,甚于思矣。”
開篇與末尾之間,則或道盡一路行來不易,或講述途中新奇見聞。
再看落款的時間,最早是起于兩年前,最近卻僅在兩月前。
是在短短兩年就得了這數十封,還直至如今也不曾停筆。
容境不發一言地將這些信紙一一翻過,她面色始終不動如山,只眸底越發濃重翻涌的墨色,微微泄露了早不平靜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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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嚶,我肥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