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痛快應聲,邁著小短腿進了內室。
“喬正君請坐。”方氏身邊的大侍子玉露從外面進來,給方雪落上了茶。
沒多久,方氏落座,由著容境請了安,便開口讓她先回去。
他是男子,自然明白方雪落此來,便是沒什么要緊事,也會與他說些體己話,容境在場,怎么都不方便。
容境也知曉這個道理,先前之所以沒走,就是為了等方氏出來問安。此時得了方氏的話,她輕握握洛瑕的手,轉身而去。
方雪落是為了腹中的孩子的來的。那日為誘惑喬筠衣,他給她服下十日殺的同時,自己也免不了讓毒藥誤入腹中。
解藥是在他手中不錯,可目下十日之期不到,他不敢亂用。然一路從奉節行至臨安,他卻明顯覺出身子的不適,尤其腹部,不時會有陣痛,與以往都不一樣。
哪怕那日入喉的十日殺微乎其微,他也擔心傷了腹中的孩子。
他不想向喬筠衣示弱,自己又沒了父君,便只好借拜訪方氏的由頭,來城主府請周醫師看看。
原委當然不能明說,但體內的十日殺又恐怕瞞不過去,所以他給方氏的解釋是:“喬府不寧。”
簡單的四個字,但凡深處世家大宅的貴夫,都聽得懂。
不過就是著了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手段的道了。
方氏沒再細問,叫玉樹請周醫師趕來為他請了脈。
隔著一方帕子,周醫師蹙眉診了許久,半晌,她才道:“除卻不慎服下的十日殺,喬正君體內應當還有另一種毒素。”
“十日殺量極少,對身體的影響幾乎可作不計。”
“另一種藏紅花,從脈象來看,喬正君似乎一直在少而多次地攝入。”
“其性寒,有活血通絡舒筋祛瘀的功效,于孕夫最是大忌,極易導致小產,這也是喬正君近來間歇腹痛的原因。”
方雪落唇色白了白,雙手下意識地護住小腹,他身側,子期一臉的不可置信,“怎么會這樣?正君有孕以來,用的所有食物湯藥,都是奴一樣樣親自看著的,到底是誰在害正君?”
沒人能回答他。只有方雪落怔怔問道:“那孩子,還能保住嗎?”
周醫師安撫地笑了一下:“喬正君莫慌,您來的及時,體內藏紅花的劑量還在可控之內,某雖不才,但一定為喬正君保住這胎。”
方雪落面上微微緩和,“麻煩您。”
周醫師退下后,方氏便怒而斥道:“喬氏是如何當的這一城首府,竟連嫡親的血脈都險些護不住!”
方雪落譏諷地低了低眼簾,或許,也不是護不住,只是他的妻主,不想為他護。
只是這藏紅花……明月去后,他身邊得力的只剩下子期,子期一人為他張忙內外,偶爾疏漏,也在所難免。
就是不知那動手的人,究竟是如何得逞的?
他琢磨著的功夫,方氏已又道:“姓喬的既沒能耐護住夫小,此來不如便先在城主府住下,待平安生產,再回奉節不遲。”
“正好,小小肚子里的孩子也與你相差無多,眼下境兒常出府,你們兩個一道來我這里照料,也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