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知道喬筠衣對她不滿多時,也并沒有打算初見就將事情談妥,更不是沒有讓喬筠衣答應的手段。
可三城締盟,講求的是三方都心悅誠服,心無旁騖,凡一方心存不甘而表面應允,之后調兵布防諸事,都難順遂。
眼下,喬筠衣的咄咄逼人確實不僅僅限于不滿,還頗有幾分情理以外的怨憤之意。
她方才對先前的會面復盤,并未對這一點多加注意,此番聽洛瑕提起,那這事情,或許還真能試試從另一個角度入手。
“明日讓人下去查查,先睡。”有了決定,容境伸手覆上他的雙眸,“別再想別人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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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泰元城主慕容以沫一行較預期提前一日抵臨安。
容境得了信趕去接時,離著十幾丈遠的距離,聽到一聲語意欣喜的“境姐姐!”
她循聲抬眸,看到一身靛青色勁衣窄袖的明朗少年,慕容以歌。
卻沒瞧見此行的正主慕容以沫。
更沒想到慕容以沫這個寶貝弟弟還會跟著過來,容境眸底劃過一絲細微的詫異,她不動聲色地勒馬而停,將視線落在慕容以歌身側的馬車上,道:“慕容城主,慕容公子,容某來遲,有失遠迎。”
馬車兩側的車簾被從里面卷起,露出車廂內慕容以沫的身形,她似乎很是隨意地笑了笑,出聲道:“容城主見笑,在下受了些傷,騎不得馬。”
慕容以歌在這時打馬過來,道:“境姐姐,咱們快些安置下來罷,一路急趕,阿姐的腿傷可能又復發了。”
容境不便多問,只是點點頭,很快將人帶到嘉福酒樓,又叫來一早在此候著的醫師,去為慕容以沫看傷。
廂房內,待傷藥換完,醫侍盡退,慕容以歌也被慕容以沫找個借口打發了出去,整間屋子很快就只剩下她和容境兩人。
容境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鳳眸淡淡,雙腿交疊,不緊不慢地等著對方開口。
慕容以沫靠坐榻邊,將先前因看傷而散亂的衣擺撫平,再抬首,主動打破了沉默,“聿修在信中的提議,從某種方面來講,是于當下最好不過的選擇。”
容境沒吭聲。
慕容以沫頓了頓,接著道:“但如果我沒想過在這場動亂中獨善其身,而欲求那從龍之功,聿修所言,就于我無用。”
容境眉眼輕抬,低低嗤笑一聲,“從龍之功好是好,怕就在于功高震主。”
歷朝歷代,在開國之爭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有幾個得了善終?
容氏先祖當年,也是費盡心力,不追名不逐利才勉強換得一方安居之地。
也是那時的江南遠不若如今繁盛,才能讓帝王放心地任她歸去。
“慕容城主應該也不是想不到。”
“何況,幾百年安穩積淀下來的富足,自己知道就夠了,何必為了一個從龍之功而暴露于人前,惹得嫉恨?”
任誰都知道,要輔佐一位新帝,錢糧兵將哪樣能少?且這一路越是往后,越是一步步擴張底線,直至將手中的底牌盡數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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