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瑕很平靜地回了露華院,似乎喬筠衣那番話并沒能在他心底掀起波瀾。
但他終究是在意的。
那畢竟關乎容境,而他,在得到了她那么那么多的溫柔和疼護之后,已經貪心得不想再看到她身邊有旁人。
臨入寢前,他留下了福身就要退出去的擇荇,就著尋常的語氣問:“先前喬城主的話,你也聽到了?”
擇荇垂首應是。
洛瑕狀似無意地捏捏被角,“她說的,是真的嗎?”
擇荇沒抬頭,片刻才回了句:“奴……不知。”
洛瑕眸子低了低,“但你也聽說了,是嗎?”
擇荇屈膝一跪,“不敢瞞少君,這些話確實入了奴耳中,但……即便聽得再多,也都只是坊間的傳言,不足以信。”
洛瑕眸底的光微微晃動一瞬,他再沒說什么,只是沉默著擺擺手,示意人退了下去。
燭光熄滅。
一室歸于寧靜,是容境念及他腹中懷了孩子,不允他再留著燈等她。
可她似乎忘了,她已有三日不曾回來看過他一眼。
而他先前還在為方雪落夢中的囈語動容,卻好像刻意忽略了他之所以那般動容,其實是因為這些日子的夜晚,他也對自己的妻主,惦念得緊。
“容境……”他低低念出這個名字,然后眼睫微微一顫,落下一滴清瑩透亮的淚珠。
四下靜默,這聲克制的輕喚,到底沒得到絲毫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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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境幾日沒回府,就宿在嘉福酒樓。
慕容以沫給出了很多看似與背后之人相關的消息,可一一探查過去,竟一個也沒觸及其中最關鍵的信息。
這期間,慕容以沫腿腳不便,很多事情的處理,都是慕容以歌從旁協助。
這個平素慣好習劍弄武的小少爺,商議起正事來倒也頭頭是道,條理清晰,沒讓容境多耽擱一點兒時間。
慢慢地,縱然關鍵的地方始終模糊,到底也摸索出了那背后之人的蛛絲馬跡。
容境終于得了空,淡聲吩咐這幾日也不得閑的容襄,備馬回府。
一旁聞聲的慕容以歌笑容淡了淡,他撫撫腰間的軟劍,起身上前兩步,“境姐姐要回城主府,不如帶上我吧。”
容境手上系披風的動作不停,只眼眸輕抬幾許,“慕容公子去我府上有事?”
不怎么留情面的疏離詢問,卻沒打退慕容以歌。
他依舊掛著輕笑,毫無芥蒂,“阿姐行動不便,我作為弟弟,怎么也該代她去拜見一下容姨母和方姨夫。”
話已至此,容境沒再多言,到容襄牽來的烏騅馬前一躍而上,淡道:“去就跟著。”
慕容以歌素來喜愛白駒,他此來臨安,座下就是一匹純白無雜的汗血寶馬。
容境打馬在前,他望著她清冷挺直的背影看上幾許,唇角緩緩勾勒一抹笑,低聲道:“阿姐說過,喜歡的,就該去爭取一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