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一身得體的霜色對襟直綴,挺起的孕肚在腹部勾勒一道圓潤的輪廓,眉眼精致,氣度清雅。
他對著她的笑,也依舊端方溫和,蘊著暖意。
可她就是發現,他如今的姿容神采,已分明不復她第一回跑回來時的明媚無瑕。
果然,容境要娶慕容氏為側的事情,到底還是讓他傷了心。
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當下的心情。
一邊想,容境傷了他的心,她或許就有機會重新得到她惦念不已的哥哥。
另一邊卻又覺得,她不該這般存著幸災樂禍的心思,她分明心疼著他受的委屈。
當然還有另一個叫囂的聲音,他之所以為此心傷,其實就是因為容境她,真的被他放在了心上……
“司姑娘,來尋我何事?”
見她在一眼瞧過來后便定了視線,洛瑕輕一蹙眉,掩嘴低咳,開口打破了沉默。
眼前的司南,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當然,他本也不大能適應這樣來自外人的灼熱直視。
司南微怔一瞬,不假思索的回應他,“哥哥……似乎有些不開心,是嗎?”
洛瑕不由一滯。
或許,總有些情緒,任他如何遮蓋掩藏,也逃不出旁人的眼睛。
就如他沒有一刻不想著日日奔忙在外的容境,就如他心底介意極了她要娶側的事情,就如那一日他在府門前先行,她沒有過來追上他,還很快又轉身,馬不停蹄地去忙了別的事……
就真的,連回露華院看他一眼,和他好好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一剎那的心神微恍,洛瑕很快讓自己斂了思緒,沒有去接那句過分直白的問話,只道:“許是昨夜歇的晚,讓司姑娘見笑了。司姑娘一路勞頓,快請坐,喝些暖茶。”
司南對這句不怎么有說服力的話語置若罔聞,她往前稍走兩步,直視著他的眸子,“她對哥哥不好了,是不是?外人說的都是真的,是不是?”
洛瑕對這種存在感過強的視線本能地回避,卻在聽出她提及容境后,下意識地回望了過去。
司南接著道:“她到底不顧往日情意,要娶別人了,是不是?這樣的她,已經不值得哥哥再去傷心了,對不……”
剩下那一個“對”字不及出口,便被另一個輕輕柔柔卻擲地有聲的聲音,溫和又堅定地堵了回去。
看時,他眉間微蹙,隱有不悅,道:“抱歉,司姑娘,我和妻主之間的事情,不需要旁人置喙。”
在他心里,無論容境如何待他,她都終究是清正廉明的一地父母官,守護神,怎么都輪不到別人來說她不好。
她明明就什么都好。
哪怕她真的要娶別人,真的……不再喜歡他。
想到這的時候,他眸色微微黯了一瞬,指尖不住地輕顫,心底的一處隱隱作痛。
可他還在繼續想著,即便如此,她為官為人,也仍舊挑不出半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