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耽安向右偏移了些許,沒有沒有傷到腑臟要害,他捂著傷處,噴出一大股鮮血虛弱地躺在碎石塊上,破損的墨蘭魚尾纏著水藻低低地垂落了下去。
“只有這點本事嗎?居然還敢來挑戰我。”
月的深藍獸瞳眸嘲諷垂著,眸底暗沉洶涌染著被血腥味刺激的瘋狂的弒殺。
他彎唇露出尖銳獠牙,瞇起狹長陰冷的眸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耽安虛弱的臉龐,長長的指甲劃過他的臉,帶著幾分侮辱的意味嘲弄道,“如果你現在認輸的話,我倒是可以留給你一個還算完整的尸體。”
“畢竟你的這張臉可真是越長越像她,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這雙眼睛簡直和她一模一樣……”
“如果我能夠將你的這張臉皮完整剝下處理好,一定能夠存放很長時間。”
此時此刻的月完全失去了平日里冷酷淡漠的姿態,他近乎與病態看著耽安這張臉,沉醉一般喃喃自語,似乎是透過這張有幾分相似的臉看見了另一個讓他午夜夢回思念了很久很久的愛人。
月輸了。
他的分神將是致命的破綻。
耽安神色一嘲,腰身迅轉便從水面中翻騰而起,戰局一瞬間改變,雙手化作刀刃一般的利爪足以撕破鐵海底最堅硬的巖石,進攻兇悍殘忍。
一道黑色閃電鐮刀般鋒利的尾鰭狠狠沖著月的頭首相連的部位橫切而去,只聽得見噗滋一聲血液噴灑的聲音,濺起的血霧噴灑在了耽安滿身還有濕咸的海水中。
月斷開的頭顱仿佛戰利品一般被提在了耽安的手中,長長的藍發混合這無比刺鼻的血腥味在海水中如破碎的海藻一般蕩漾。
“你對我使用了魅惑術。”
趁著最后一口氣,月卻笑了起來。
他這輩子都沒有想到會中了魅惑術的招。
更沒想到啊。
沒想到是他輸了…他獸生的唯一一次敗仗,也是最后一次。
隨著月被殺,無數鮫人的嘶吼鳴叫響起,無比驚悚地看見一望無際的,密不透風的深海大片大片的暗處,浮現出一個個如鬼魅般明明暗暗的眼睛。
無數被激怒的鮫人呈包圍狀向耽安圍攻而來,他們瘋狂著廝殺而來,這些都是月的絕對忠誠追隨者。
剛剛那一瞬間,發生的太快太快了,太突然了,這些鮫人們根本沒有想到——在他們心中強大無敵的首領居然!會真的被擊敗!!
一時間沖破心胸的憤怒咆哮從四面八方襲來,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一波又一波的斷臂殘肢飛出人群。
海洋深處,深淵之地,徹底化成了鮫人的墳墓場,響徹著無數道令人膽顫心驚的嘶吼。
深海生物,在自然數萬百年一代代的淘汰選擇下,天生便是絕對殘忍的獵殺者。
鮫人之間的廝殺,要比任何一個陸地猛獸種群都要觸目驚心,被活生生的撕下手臂,擰下頭顱,片刻之間海水里就漂浮著不少殘肢斷臂,空氣中頃刻間彌漫出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實力相差太大猶如萬里溝壑,那些鮫人們甚至都碰不了人群中心被包圍的銀發鮫人分毫,便被一股強悍到恐怖的力量削下了頭顱,四肢,破碎的魚尾,流出的內臟……
隨著時間流逝,整片海域都被染成了一片濃郁地不能再濃郁的暗紅色,面對著同類前仆后繼地送死,銀發鮫人臉上的表情卻越來越麻木,甚至有不少死不瞑目的頭顱滾到了他的身下,他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