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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皇宮。
墨逸軒不知幾次喝光了壇中的酒,他似一個酒鬼般癱倒在龍榻前,神色空洞的抬眸望著寢殿大門。
外面一片漆黑,不知他在望著什么。
年回站在一旁,又一次催促道:“丑時了,皇上,歇息吧。”
墨逸軒收起視線望向年回,他咧著嘴笑了,問年回:“師父,她得到圣旨,一定很開心吧?畢竟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恢復自由了。”
自從墨霈衍下朝要他擬那道圣旨離開后,這個問題墨逸軒不知問了年回多少遍。
年回頷首,依舊沒有回答。
墨逸軒已經習慣了,他問了一天,年回都沒吭過一聲。
他還是面帶微笑,望著大開的寢殿門口。
他說:“師父,她真的就原諒皇叔了嗎?她信誓旦旦的在朕面前,說永遠不會原諒皇叔的,為何就原諒了他?她一開始就在騙朕嗎?”
年回見他笑容苦澀的模樣,不禁嘆氣。
片刻,年回還是忍不住應道:“卿妃對主子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如此。”
墨逸軒始終面龐帶笑,他抓著手邊的酒壺,偏偏都已經一滴不剩,無奈的他只能抬手一揮,酒壺摔了一地。
“朕也是一片真心的!為什么就不能選擇朕,而要選擇一個欺騙她、傷害過她的人呢?”
年回站在一旁,聽著酒壺破碎的聲音,無可奈何。
最后只能在墨逸軒垂眸無力望著地面碎片時,應道:“如同皇上一樣,卿妃騙了您,但您心里有她,所以不會在意欺騙。卿妃也是一樣,她心里有王爺,所以也能原諒王爺的欺騙。”
墨逸軒眉心一蹙,猛然抬頭,有些不悅的眼神緊盯著年回。
年回頷首:“皇上,卿妃和主子到這一步也不容易,真正心悅一人,是會想要她能幸福……”
“嗤——”墨逸軒抬手撫了撫額頭,他滿臉譏笑,抬起泛紅的眼眸望著年回。
問他:“那……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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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過后,喬卿酒睡得很淺,墨霈衍輕輕收回抱著她的手要起身離開,她便醒了。
小心翼翼的墨霈衍見對方被自己吵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喬卿酒卻只是隨意瞟了他一眼,然后閉眸繼續假寐。
墨霈衍呆了片刻,隨即起身寬衣、洗漱、服藥。
一切準備就緒要離去時,他又折回寢屋,躡手躡腳走到床前,俯身在喬卿酒額頭輕吻了一口。
他說:“等本王回來。”
他出發前往皇宮,卻不禁抬了抬有些發顫的胳膊,袖子撩起,只看一條黑線從肩膀蔓延到了手腕。
他對面坐著的尉遲承悅眼眸黑沉,“本來就中了毒,還陪著她折騰一天,甚至又為了她運功,九哥你到底有沒有在意自己的身體?你中的是太清血,可不是麻沸散——”
“你還好意思說?昨晚從出事到回府,本王都未見到你,你在何處?”
墨霈衍抬眸就是一記寒光,瞪住了尉遲承悅。
尉遲承悅:“……”
他別開視線,不料墨霈衍竟逼問道:“說!你在何處?承深又在何處?”
“難得來趟京城,我……”尉遲承悅伸手撫鼻,支支吾吾道:“我帶承深去外面喝酒了,他酒量不好,這會兒還沒醒。”
墨霈衍抬手就將馬車里的茶具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