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士對劉博士給出的這不靠譜的處罰很是無語,但也不好阻攔,只又加了一條,罰韓十一和王仲鈺將宣紙掛在墻上,懸腕把《論語》學而篇寫上十遍。
處理完這出鬧劇,兩位博士才想起來五皇子還肅著臉站在門前。連忙過來相請。皇子身份尊貴,但在國子監仍以師為尊,五皇子先對兩位博士長揖一禮,兩位博士也長揖回禮,就算是彼此拜見過了。接著便是落座,夏博士本想把五皇子的位置安排在學堂前方正中,五皇子自己要求坐到靠窗的位置,他既然這么說了,自然也就由著他了。
在墻上懸腕練字是為了鍛煉手臂以及手腕的力度和穩定性,但比平時寫字要累的多。王仲鈺被罰的慣了,到也不以為意,走到學堂后面平日里懸腕練字的地方,將宣紙貼在了墻上,開始默寫《學而》篇。
韓十一有樣學樣也來到學堂后面,在對著王仲鈺的另一面墻上貼好了宣紙。因為已經被提點過磨墨洗筆都要自己來,她便開始自己慢慢研墨。
按照本朝定制,皇子入學當在宗室或大臣子孫中選一位伴讀。夏博士想著這位五皇子是個有主意的,這次就先問了他的意見。五皇子聞言環視學堂內的這些官家子弟,目光落到學堂后面正在懸腕寫字的兩人身上。
王仲鈺作為二皇子的表弟,很小就入宮做了他的伴讀。雖名義上是伴讀,卻只是占了個位置而已,反而二皇子照顧他的時候多。如今二皇子已經去六部歷練,王仲鈺本該跟著去六部走動,奈何他志不在此,再者歲數也還小,就依舊留在國子監混著日子。但他到底是世代官宦人家出來的公子,再不著調基本功還是有的,懸腕寫在宣紙上的是學的顏體,還真有幾分筋骨。
再看對面墻壁前受罰的韓十一,她正在專心致志地懸著手腕在墻上宣紙上畫著一只烏龜。此時烏龜已經只差一個尾巴。添好了尾巴之后,她又在龜殼上胡亂寫了一個“王”字。
順著五皇子的視線,夏博士和劉博士也看向了韓十一,自然也被她面前宣紙上大大的烏龜給震了一跟頭。夏博士拎著戒尺疾步奔過去,心說我要不教訓教訓你這國子監老子是混不下去了。國公府世子爺厲害是嗎?皇親國戚也沒你這么能折騰的。
待到他奔到韓十一面前時,怒氣卻已散了一半,因為他很快找回了理智,意識到眼前這個世子爺的確厲害,皇上都明里暗里說了要容著他,自己鬧哪般呢?想來他就是憑著懂人情世故才在國子監吃得開的,怎么能自己破了功呢?
于是他手里本要敲到韓十一身上的戒尺偏了方向,只是狠狠敲了旁邊的桌案,呵斥了一句:“頑劣!”